沈皇后这话，让沈娇微微弯了弯唇角。
她这个姑母还真是，一见面便是下马威，从前是不是也这样对待姐姐的？
心中想着，沈娇扬起下巴反问，“娘娘是让我以何种身份跪下？侄女，还是妹妹？”
她好大的胆子！
只这一句，沈皇后便知今日的沈娇跟以往完全不同，断无半点拉拢的可能！
也因此，她愈发怨恨的盯着沈娇，那眼神几乎能把人戳穿。
沈娇泰然自若，她甚至朝皇后笑了笑。“娘娘，是不是很意外？其实就连我，也很意外呢。”
怒火翻江倒海，沈皇后挤出一句。“你故意进宫，就是为了针对本宫？”
沈娇的笑容敛去。
她抬头，平静的直视沈皇后。
幼时的记忆中，皇后就是沈家全族的骄傲，不论是自己还是姐姐沈玉暖，皆以能进宫看望娘娘为荣。
记忆中皇后的模样不曾变化，可眼前这面容刻薄，嘴角耷拉。眼神阴毒的女人，却已经全然陌生了。
沈娇清晰的感受到了皇后对自己的恨意，正如同，自己对她一样。
是以沈娇半分不掩饰自己进宫的想法，也毫不遮掩对皇后的怨恨。
“娘娘，是呢。”沈娇收回目光，淡淡道，“娘娘要把沈家逼至绝路了，我若不进宫，沈家就是坐以待毙。”
她倏然压低声调，“娘娘许是不知，这几日我晚晚都梦到了祖父。祖父如此疼爱娘娘您，又是在宫中出了意外，不知娘娘可有梦到他？”
她的声音微弱低沉，白皙的面容上眸光闪烁，诡异近妖！
沈皇后身上寒芒乍起，声音不自觉发紧，“你说什么！”
沈娇抬眸，声音稍高了些，“娘娘紧张什么？莫非也梦到了？”
沈皇后脑中乱麻丛生，不由想沈清远都知晓了，那沈娇又知道多少？
心神恍惚间，沈皇后脱口而出，“沈娇。你休要胡说八道！你祖父那是自愿的！沈家与本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道理你祖父早该教过你！”
沈娇只是稍稍一诈，果真诈出皇后知晓祖父暴毙的缘由，还自愿？她就不信若不是因为皇后，祖父能去自愿！
她心中恨极，面色越发清冷，“便是自愿，可缘由是什么，娘娘也清楚的很！娘娘心中只有自己，早已无了沈家。您但凡存着那一点点善心，莫怂恿着祖父往太子府送人。侄女也不至于进宫！”
沈皇后立刻道，“送人进太子府的是沈家，此事与本宫无关！”
沈娇讥讽道，“娘娘敢作，却不敢当。说这种笑话能骗谁？祖父一心一意听命于您，若非您授意，他想不到要送人给太子府，那沈俏也不会如此嚣张。沈俏欺辱我，我又岂能让她得偿所愿？”
沈皇后几乎撕碎了沈娇，“就因为沈俏，你就想出进宫的法子？沈娇，你还要不要脸面了？你进宫。把沈家的面子往哪儿搁？”
沈娇好不在意道，“实不相瞒，侄女也是为了祖父。话说回来，沈家的面子……”
她缓缓绽出动人的笑，“娘娘您也不在意吧，您都不在意，又何必说我？娘娘，你我姑侄二人。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所以，为了祖父，为了姐姐，为了沈家，侄女也是要进宫的。要不然，怎么能安心的送祖父离开，怎么能让姑母晓得姐姐的处境和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