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一遍。”
仿佛除了冷漠再无其他任何情绪的嗓音落下。
慕时欢直接撞入男人冷冽幽沉的双眸里，那里面，有生气，有寒意，但更多的，则是危险。
太过慎人。
慕时欢呼吸微滞，意识到自己似乎被他吓到了，而他那么混蛋，她再度怒从心起，委屈亦跟着迅速膨胀。
他凶什么凶！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该生气的是她！
“说就说！”反骨蠢蠢欲动，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胸膛剧烈起伏，眼眶泛红，“我要跟你离婚！离婚！我不要原谅你！你骗我！”
她踢他，推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
“离婚！”胡乱抹掉掉下来的眼泪，她恨恨喊道，“我说过的，你……你骗我我就不会轻易原谅你的，你还凶我，离婚，我不要你了！”
脑子混乱，思绪飘远，她爬起来就要走，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手，忽的被拽住。
慕时欢怒，再挣扎：“厉憬衍！”
“离婚！”
本想任由她手脚并用对自己招呼，顺着她，哄着她，她怎么闹都没关系，自己的女人只能宠着。
但此时此刻，厉憬衍想，或许就是他对她太过纵容，宠过了头，才一次次地让她得寸进尺想什么便是什么。
离婚？
呵。
“慕时欢，”胸腔里似乎有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横冲直撞，他冷笑，额角也跟着突突地跳，“今晚你怎么发脾气都可以，是我考虑不周，我可以哄，但随口就把离婚挂嘴上……”
幽冷的眸中没有丝毫的温度，他笑了笑，不达眼底，那里只有凛冽的讽刺和碎冰：“你当我们的婚姻是什么？当我是什么？嗯？
他的指腹肌肤贴合着她的，只是此时此刻没了以往调情时的暧昧炙热，有的只是火上浇油，让慕时欢本就不忿的心情更加失控。
而他那沉沉的眼神仿佛要吃了她。
脑子混乱到了极致，她脱口而出：“逼迫的！”
话落，她分明看见男人的眉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像是凌晨时分即将爆发的风平浪静，又比电闪雷鸣间还要恐怖慑人上几分。
“慕时欢。”
她听到他叫她的名字，冷意涔涔，深深慢慢皆是嘲弄。
慕时欢心狠狠一跳。
她乱了。
“你……我……”
她想硬着头皮说本来就是，他们的婚姻不就是她逼迫的他么，可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回事，看着他的眼睛，她就像是突然失声了似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懊恼又羞愤，她想挣扎，奈何男人强势地抓着她，她只能被迫和他靠近，只能清晰明显地感受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和危险。
脑中的嗡嗡声更响亮了，心底仿佛有个声音在蛊惑，不能输给他，不能怂，不要拍。
“是你没有耐心了！”堵在喉咙口的质问的话终于抢先一步脱口而出，思绪回归时她难过又生气，“你对我根本就没有耐心，明明是你的错，我……你还有对我发脾气，凶我，对我没耐心……你还要我怎么样？”
“你高兴了就哄哄我，不高兴了就凶我，不耐烦……那你又当我是什么？”
委屈汹涌，极没出息的，眼泪跟着掉落。
楚楚可怜。
“你说要我信你，好，我信，可结果呢？！”
尽管强忍着，也逼着自己要争气，可漫天的难过还是席卷而来将她密不透风包围，压得她透不过气，无论怎么发泄都没有用。
“你骗我，瞒着我，你把我……也算计进去，你……”眼前浮起水雾，男人本就看不清的俊脸更加模糊看不透，“我讨厌你骗我！”
“提前和我说句真话很难么？还是你以为我会蠢到惊慌失措破坏了你的计划，让你失败？你知不知道你瞒着我，让我觉得……”
酸涩翻滚，贝齿死死地用力咬上唇，慕时欢狠狠推了他一把，语无伦次，情绪彻底失控：“既然忍耐和哄都有限度，既然……既然觉得我无理取闹，那就离婚啊，我们的婚姻……本来就……唔！”
凶狠至极的吻突然落下，男人抓着她的那只手瞬间变为掐住她的腰，将她死死地按在了他的胸膛里。
“唔……”
慕时欢条件反射地想要挣扎，但换来的只是男人更加狠绝的禁锢，力道之大，像是……要将她嵌入他的身体里，更甚至融入骨血之中。
他的吻似乎带着怒意，分明是惩罚。
慕时欢恍惚地想，可明明……是该她惩罚他啊，明明是他让她担心受怕让她难过，让她……
“嘶！”
唇突然被重重咬了下。
慕时欢清醒。
“你……你咬我！”唇稍稍分开，她想也没想控诉，双手捶打他的胸膛，委屈至极下是不自觉地撒娇，“厉憬衍你咬我！你是禽兽么？！”
近在咫尺的距离，呼吸暧昧交缠。
她的胸膛在颤。
指腹抚上女人的肌肤轻缓摩挲，厉憬衍忽地就笑了。
那一笑，莫名的，慕时欢觉得有什么在脑海中炸开，夺去万千颜色。
她竟觉得……世界万物都不及他。
“你……”
心跳怦然加速继而狂乱，还不等她意识到危险，就见男人低下了头，附在她耳畔，用低沉中裹着浓浓喑哑的嗓音一字一顿说道——
“你说对了，我厉憬衍就是混蛋，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厉太太，听好了，接下来，我不仅要咬你，还要睡你，……到你哭。”
有个字极尽沉哑和恶劣，似乎还带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慕时欢没有听清楚，但联系前后她也能猜到左不过是那些流氓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