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胎旁,烟头无数,空气中,躁意翻滚。
在一包烟的最后一根烟点燃时,厉憬衍终是出现。
慕斯年扯了扯唇,推门下车。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指间同样夹着烟的两人无声对峙。
四目相对。
一个阴暗,一个冷沉。
无人说话。
手抬起,厉憬衍浅吸了口烟,不甚明显的淡淡笑意溢出。
烟雾徐徐,俊脸忽明忽暗。
唯有那股冷冽狠戾之色好似从他骨子里散发,侵袭而来。
但最为明显的,是他脖颈处的鲜艳吻痕。
只要是个人都能看的出来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情事,不,或许,不止一次。
真是……刺目至极。
慕斯年眯着眸,同样吸了口烟。
半晌,他开腔,嗓音沉哑,寒意缠绕:“两家公司的合作继续,所有的项目,慕氏全让五个百分点,而我,不会再插手你们厉家任何斗争。另外……”
胸腔沉闷横冲直撞,他强行压下:“从今往后,我能保证暖暖不会再纠缠你和时欢。”
他盯着他,一字一顿:“只要你放过暖暖,让贺嘉焕交出视频,今晚的事不外传,剩下的事我自会解决。别说和你没关系,如果没有你的授意,贺嘉焕会那么做?”
说到最后,他扯了扯唇,露出几分嘲讽。
厉憬衍没有应声,只是漫不经心地抽着烟,仿佛浑不在意,和他无任何关系。
直到烟燃到底,他才掀眸看向慕斯年。
“慕斯年,我要什么条件,你很清楚,都是男人,何必就重避轻。”
薄凉淡漠,强势又不容置喙。
指尖突然传来刺痛。
烟,烫到了肌肤。
慕斯年却没有扔掉,任由那股刺痛继续蔓延,仿佛唯有这样才能让他清醒。
他盯着厉憬衍,一瞬不瞬。
最后,他笑了,毫无温度可言。
“是,都是男人,厉憬衍,想过没有,如果她知道……”
……
盛庭医院。
祁深面无表情地任由护士替他处理伤口。
贺嘉焕瞧着他那恹恹的样儿就来气,不由重重冷哼了声,嫌弃:“啧,能耐啊,被人打成这样也不吭一声,牛逼,真厉害。”
祁父祁母便是在这时出现的。
祁母开门见山直接问:“祁深,什么打算?如果决定负责,爸妈明天就上门和慕家商量你和慕暖结婚的事,如果不是,想好怎么处理了吗?”
贺嘉焕倒是一惊:“韵姨你知道了?”
祁母看了眼祁深:“能不知道?事情闹得这么大,多少人抢着来告诉我们,不回来也得回来了。”
贺嘉焕:“……”
以为他们在生祁深的气,到底是兄弟,忘了对他的嫌弃,他立刻解释说:“韵姨,其实今晚这事……”
“什么都不用做。”
祁深没什么情绪起伏的声音响了起来。
贺嘉焕扭头看他。
祁深没回应,而是回视着祁母,一扫刚刚的颓然,和往常一样轻佻地勾了勾唇,浑不在意地笑:“现代社会,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的,负什么责?”
“你这是什么话?”祁父皱着眉不赞同地训斥,“人家一个姑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居然说不负责?再说,是你情我愿吗?祁深,是不是我平时太纵着你了?!”
这次,祁深没有再说话。
祁父一瞧,更生气了。
“说话!”
“行了,少说两句,”祁母瞪了他一眼,阻拦,“就没见过你这样的父亲,不分青红皂白就教训儿子的,你怎么知道是全是他的问题?”
祁父当即嚷嚷:“那你也不上来就问要不要负责?不就是认定了是他混账?怎么就说我?”
祁母:“……”
“闭嘴!”
“……”
祁母按了按眉心,懒得再看他。
神色复杂地看了祁深好几秒,微叹口气,她走近,俯身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儿子这么好,是她没眼光,也是你们没缘分。”
祁深身体倏地一僵。
“你啊……”祁母温和地笑笑,但终究没再继续,只是说,“行了,不烦你了,好好睡一觉。”
没一会儿,两人便离开了。
门一被关上,贺嘉焕就忍不住开启了嘲讽技能:“把你那要死要活的样儿收一收,韵姨都看出来了,别告诉我,你想所有人都知道你喜欢慕暖还求而不得?她有什么好的?今晚她的真面目你是没看清楚还是不想看清?祁深,你他妈给我……”
“闭嘴。”
“……我就不!”
祁深忍了又忍:“滚蛋。”
贺嘉焕冲他得意地笑,眼中全是挑衅:“就不,小爷我就要好好说道说道,让你看明白自己到底有多愚蠢。祁深,不是我说你,就慕暖……唔!”
一个枕头突然准确无误地砸上了他的脸。
贺嘉焕怒。
“祁深!”
“我蠢你就不蠢了?今晚慕时欢就跟你说了几句话,你就要死要活地喝闷酒,差点被人算计,但凡你清醒一点,会给慕暖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