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简化出一片浓雾,浓雾里,只见影影绰绰的人影,面色青僵,不似生人。
孙悟空金箍棒本已挥出,蓦地停手,带动金箍棒扫向一边,将院墙轰塌。他惨叫一声:“师兄们……”,撕心扯肺。
浓雾里的人,全是孙悟空的同门师兄,他们全部被祭炼成傀儡,麻木地围攻他。
菩提祖师说过,孙悟空是他最后一名弟子,因此菩提祖师的门人,都是孙悟空的师兄。
孙悟空牢记菩提祖师的训戒,不得透露他的姓名,不得再回灵台方寸山。
成为齐天大圣后,他曾悄悄来过,那里灵台方寸山人气鼎盛。他在山下磕了一个头,这才离去。
转尔,他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时间漫长。西行路上,他又悄悄去过一次。灵台方寸山荒无人烟,空山寂寂。孙悟空心情失落,以为他给师父丢了脸,师父再也不想见他,将斜月三星洞转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
现在,乍然间看到师兄们的尸体,一切,都明白了。
使用定身法,将师兄们定住,孙悟空一声嘶吼,如老猿肠断,悲愤直冲九霄:“弘法尊者——”他的眼睛,赫然流下两行血泪。
弘法尊者祭炼孙悟空师兄们的尸体,目的就是为了战败后,给自己留一条逃跑的后路。
孙悟空因为不忍心伤害师兄们的遗体,没能追上来。他没命也似地逃跑,头也不回。
可惜,他忘了李洛。李洛筋斗云加持御风术,速度比他快上不知多少。拎着弘法尊者的后领,把他带回。
从地上站起,弘法尊者全身哆嗦,连灵魂也感到颤栗。
孙悟空身上散发出滔天妖气,嘴巴里突出两颗獠牙,猴尾崩得笔直。他语气冰冷到让人感觉到透骨的杀气,偏又平静异常:“我的师兄们,全是你杀的?”
天空愁云密布,大雨磅礴,白茫茫一片水气,接天连地,似乎老天也伤心落泪。
“不……不是……我杀的……,我只是……把……他们尸体……祭炼成傀儡!”
孙悟空单手扼住弘法尊者的脖子,将他高高举起,一字一句道:“那,你告诉我,是谁杀的?”
“我也不知道,我真得不知道!”弘法尊者两股间流下热流。
孙悟空一拳打在他的胸腔,胸腔明显地凹陷下去,一口浓血喷出,被大雨洗刷成淡淡殷红。
弘法尊者眼见是不活了,孙悟空一拳又一拳地打在他的胸腔,直到最后,他跪倒在地,大哭不止。
李洛在雨中陪着他,任由他哭得像个孩子。
良久,李洛拍拍孙悟空的肩膀:“悟空,把你师兄们埋了,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孙悟空这才站起,金箍棒劈出一个大坑,用无上佛力,超渡师兄们的亡魂,让他们摆脱弘法尊者的控制。
看着师兄们的遗体,孙悟空在坑边呆站,嘴里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每撒上一捧土,孙悟空都会恋恋不舍地看一眼,再填上一捧土。
一座坟茔被立起,孙悟空立起一块石碑:斜月三星洞众师兄之墓,小师弟孙悟空立。
遥想当年,众师兄对他关爱有加,如今阴阳两隔,孙悟空情难自禁,再次流下两行清泪。
对着石碑,恭敬地躹了三个躬,孙悟空最后看了一眼石碑,与李洛并肩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