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是在凤芜宫静养,她额头上原有着一个巨大的血窟窿,此时被纱布紧紧缠着倒看不出来什么。
只有御医们百思不得其解,之前他们查看过太妃的脉搏,明明弱的都摸不着脉象了,怎么会突然醒过来,像没事人一样。
上官凌宇和上官景奕一前一后过来,太妃撑着身子,欣喜地挥手,“宇儿,景儿,你们来了,快让我好好看看你们!”
上官凌宇微微迟疑,眼里闪过错愕。心道不应该啊,虽然人人都道他和上官景奕乃一母同胞的孩子,可在太妃眼里,上官景奕才是她亲生的,她叫上官景奕没关系,干嘛扯上他?
这些年太妃也从来不会以这种亲切的口气跟他说话,顶多见面问候一声,今日醒来,怎么对他与往日不太一样?
上官凌宇大方地坐在她身边,慰声问道,“太妃刚醒来,身子可是好些了?若有其他什么不适的,能用得着御医的地方,尽管差遣他们!”
曹太妃脸色同样有些错愕,不可置信地问,“你…你叫我什么?曹太妃?”
她忽地想起来什么,立即下床找镜子。
“镜子呢,求求你们给我个镜子,这…这这是谁的脸?我又是谁…啊…我究竟是谁?”
曹太妃激动地举着镜子掩面哭泣,上官凌宇和上官景奕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奇怪。
面前的这人绝对不会是曹太妃,曹太妃生性坚强,遇事从不会轻易掉眼泪。其实说她坚强,倒不如说她有些强势才对,毕竟先皇在时将她宠上了天,从不会让她掉一滴眼泪。
可面前的这人,柔弱可怜,感性中带着一丝忧郁,与之前的曹太妃可谓是天差地别。
上官景奕上前抱住她,“母妃,你怎么了?”
曹太妃被上官景奕轻轻抚慰着,这才慢慢地将激动的神色褪去。
睁着漂亮地眼睛欣慰且满足地看着他,“你是我的景儿,嗯,对,你是景儿…”
她转头看向上官凌宇,想伸手摸摸他,却终究是垂了下来。
上官凌宇更加好奇,曹太妃这究竟闹哪一出?
“宇儿,哦不…皇上…你这些年来过的可好?”
这小心翼翼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上官凌宇也不好拂了她的一片好意,便扯唇一笑点点头,“甚好!”
曹太妃立即欢喜地眉眼弯成了月牙状,上官景奕惊叹,他母妃从来没有这么笑过,这么一笑,竟让天地万物都失了颜色。
上官凌宇看着那笑容,内心竟然微微触动。
他有些懊恼自己莫不是还在渴望拥有不该拥有的东西?
从小到大,他虽然是什么都不缺,可唯有一样,他特别妒忌上官宁柏和上官景奕,因为他们都有亲生母亲,只有他没有。
慢慢长大,他才知道,过分追求虚无缥缈的东西,只会阻碍自己前进强大自己的脚步,他未来是一国江山的帝王,不是什么凡夫俗子,他只要有权利就够了!
一时思绪万千,上官凌宇也不敢多想,只赶紧别过自己的脸,匆匆忙忙丢下一句自己还有事,便逃也似的离开凤芜宫。
上官凌宇一走,太妃脸上的落寞便怎么也掩饰不住。
定定地望着那抹明黄色的背影,她手足无措地紧紧抓住上官景奕,几滴清泪从她眼角滑落。
“太妃啊,您身子还很虚弱,不适宜再灼心流泪,宜静心休养才是啊!”
曹太妃听闻他的话,脸色一白,随即颤颤地点点头。
有一上了年纪的御医仔细观察着曹太妃,莫名觉得她特别像一个人。
忽地,他好似想起什么,惊喊出声,“您是德凰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