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娘好生纠结。
她不识字,不懂那些大户人家的规矩,她只是觉得自己女儿去伺候人,以后是不是别人会觉得她女儿低人一等?
但是转头想想,魏家三丫头也不可能骗她,自己家跟她家也是姻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且抛开天杀的老二老三家,自家跟她家关系还算不错,她也没理由来坑四丫头吧。
“伯娘你别着急,这事儿也不是说办就能办下来的。回头你找人去打听打听,万一还有其他的办法呢。我这边也看看能不能找到关系。那女子学堂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毕竟天天接触的都是大家小姐。”
要不是看在当初张四妹帮衬大姐不少,魏瑧才不会给她指这条路呢,很容易吃力不讨好的。
对方犹豫也是正常,侍读跟侍女之间的差别,不懂的人可不就容易混淆嘛。
从张伯娘家出来,魏瑧打算去茶山看看,然后回镇上。
刚走到山下农舍,就看到一青衣公子在河边草地上席地而坐大声诵读诗书。
“这怕不是个疯子?”
魏瑧心想这人哪儿来的,而后突然反应过来,莫不是这位就那魏公子?
看看他这模样做派,魏瑧觉得让大宝拜师的事情还得慎重一点才行。
魏瓒正好读完一卷,起身想要活动身体,回头就看到拎着篮子站在不远处打量他的魏瑧。
这姑娘跟其他人有种气质上的不同。
村里偷偷看他的大姑娘小媳妇不少,但是像这样大大方方审视他的还真没有。
两人遥遥相对行了半礼,魏瑧顺着农舍另一边的小路上了山。
山上的土垄已经垦出雏形,接下来是引水,再然后栽种茶树。
农舍一来是给做长工的提供住宿,二来也是为了炒茶晒茶。
“东家来了?”顶上有老茶农在交谈,他们面前是几株从山上移栽过来的野茶树,“这野茶的茶香味重,但色浓微苦,怕是卖不上价。”
魏瑧听了几句,摘了根嫩芽入口嚼了一下,的确如老农说的那样,这茶的品质太差,不适合做母株培养。但可用来熬水洗头或做成刷牙的茶盐。
后两者只在魏瑧脑袋里冒了个头就被摁下去了。洗发水跟茶盐都不是她现在的身家能做的,想太多没用,最重要的是把制定好的计划全部实施到位。
过问了一下什么时候可以移栽,说到时候她会跟两位姐夫一起回来,之后便下山打算回镇上了。
运气也是赶巧了。
在过河的时候,又遇到了那位魏公子。
这会儿他没读书了,人在钓鱼。
他身边的小仆撸起衣袖,扎高裤腿,在河边找螃蟹。这主仆俩看上去都不像是正经做事的,恐怕也只有大富之家才能养出这样随心所欲的公子哥儿来。
魏瑧心里有事,只瞥了一眼便急冲冲走了。
“公子,公子,那位姑娘好生眼熟。”
魏瓒正好钓起一条指头长的小鱼,闻言笑道:“你怎么看谁都眼熟?这姑娘我刚才见到过,未曾有眼熟的感觉。”
“不不不,真的,不,也不是说长相很眼熟,就是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总觉得在哪里……十七姑娘,对,她的侧脸跟十七姑娘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