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不熟,请你不要再对我动手动脚。”原本就低沉的烟酒嗓覆上冷意,就像沙漠的夜晚,又冷又干。
他真想就像昨天晚上一样,一走了之。
但秦夕听了他的话,突然哽住,然后就蹲下来大哭。
她抱着头,撕心裂肺、不管不顾的大哭。
“不熟不熟!对啊,我们不熟!认识九年了你他妈说不熟!我就是自作多情,我就是一厢情愿,我就是贱,明明知道你看不上我还热脸贴你冷屁股!”她口无遮拦的喊,一点形象都不顾,时而把脑袋闷在膝盖里,时而又抬头望天仰天长啸。
就像疯了。
纪无尘知道,她大概把他当做别人了。
看着她如此放纵的大哭大叫,他的心忽然也酸涩起来。
他也想哭。
他的感情也同样没有回应和结果。
胸口闷闷的,仿佛要窒息,好难受。
他蹲下身子,在不远不近的距离缓缓开口,“秦夕,别哭了,把你的手机拿出来,我帮你叫车。”
民谣似的嗓音缱绻人心,带着淡淡的哭腔和隐忍,仅仅一句话就让人心头一涩。
她真的安静了许多,由大哭变为抽泣,然后慢慢的在喉咙里平静下来。
纪无尘陪她蹲着,两个穿着得体的人在柏家大院杏黄的灯光照射下缩成两个球,显得那么无助又可怜。
秦夕用力吸了吸鼻子,声音因为刚刚大哭过而沙哑,“你有纸吗?”
纪无尘淡淡道,“没有。”
“可是我的鼻涕要流出来了。”
醉了的秦夕真是一点形象都没有,眼睛也哭肿了,妆发也花了乱了,更夸张的是她不停的吸啊吸鼻子,如果她清醒时还记得自己此刻的模样,一定会狠狠的拿头撞墙。
尽管如此只是令她看起来更加惹人怜惜。
他没有纸,但有手帕。
这是他自己用的,不可能和别人共享。
可他讨厌别人抽鼻子的声音,很吵。
他拿出手帕递了过去,秦夕顺从的接住,狠狠的毫不留情的在鼻子上擦来擦去。
纪无尘起身,“用过你就丢掉吧。”
然后秦夕就往旁边随便一扔。
“……你应该丢到垃圾桶里。”
她朦胧的半张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什么垃圾桶?在哪?”
他指了一个方向。
“那么远?!要扔你自己扔,我懒得去。”
秦夕还蹲在地上。她穿的是修身长裙,这么蹲着行动十分受限。更兼她穿着高跟鞋,哭累了,她就觉得不舒服了。
所以她直接坐在了地上。
“秦夕,你应该站起来,然后把手帕丢进垃圾桶。请你不要再撒泼打滚了,很不雅观。”
纪无尘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她给他留下的印象是一个漂亮大方但是说话带刺的女人,他不喜欢她说话时那副仿佛可以看穿一切似的高傲,什么都不清楚就对别人的事妄加评价。但是现在,她又幼稚的像个孩子,看起来酒品不太好,任性又听不进别人的话。
他也常常喝酒,可他不会醉,无论怎么喝都不会醉。
就像昨天,他几乎在房间喝了整整一天,但还是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