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子定定望着她,那模样不似在庄家时那样温和,眼中透着清冷和隐隐的凌厉,“你如何知道我能帮你?”
声音悦耳动听,如玉石相撞。
秀娥人生中头一次遇到这样俊美又贵气的公子,他端坐在车辇里,衣裳是崭新华贵的料子,抹额中央镶嵌着一块温润透亮的璞玉,仿佛他每根发丝都是清爽洁净的,近距离看谢公子,她方知道什么叫做从里到外透出的尊贵。
再看看自己,破衣烂衫,面黄肌瘦,前一晚磕多了头,脑门上到现在还是一片淤青,铺天盖地的窘迫似要将她淹没,可在这片窘迫当中,突然又生出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一家子的糟心人,糟心事儿,若是谢公子能带她离开,往后伺候着谢公子,也许这一生就再也不用受苦受难了。
这念头刚划过脑海,她突然如芒在刺,慌忙回了神,就见谢公子望着自己的目光陡然犀利了几分。
她急忙压下纷杂的念头,一五一十说:“听我娘说,那天在堂上,谢公子旁观了审案,县尉大人待谢公子毕恭毕敬的,我虽不知道谢公子身份,却知道你一定能帮上我。”
“我大宋国律法向来严明,你让我帮你去县尉那里求情面,这是让我目无王法?”谢公子唇角提起,眼底闪过讽意,严辞拒绝:“恕我不能答应。”
他拒绝的干脆,秀娥像是兜头被浇了盆冷水,从头到脚冰凉成一片,伏在地下哀声恳求:“我知道为难公子了,只求求您看在我和我弟弟可怜的份上大发慈悲吧。”
她眼泪一滴滴落在土里,花季的姑娘没半点儿欢脱稚气,脸颊皴皱发红,嘴唇干裂,像一朵风中凋零的花朵,让人看了心头不忍。
谢公子幽幽一叹,“你弟弟年方几何?”
秀娥一愣,心知有希望,立马断了哭声说:“才刚满一岁,原本还吃着我娘的奶水,自从我娘被关进了牢房,他就没了奶喝,这才不到半个月就瘦的皮包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