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难听,可庄献早有准备而来,虽心里不舒坦,面上还是带着笑,耐心解释说:“堂婶儿真的想多了,我要是瞧笑话,何必带着我姑娘一起来?玉兰,这是你叔奶,快叫人。”
玉兰也是极有分寸教养的,瞧见庄王氏那副尖酸刻薄样儿,心里不喜,却也明白那是长辈,便扬起笑,彬彬有礼叫了声“叔奶”。
“可别喊了!我可担不住,你们呀,赶紧走吧!家里出了事儿,这年还有啥好过的,拜个啥年?有啥可拜的!”她想起当年的龃龉,满肚子怨气,阴阳怪气说:“回去给你爹说,我家就是再倒霉,也轮不上你们来笑话儿!”
这是要把人拒之门外。
庄献心里想着走前老爷子殷切的嘱咐,想着他老人家还在家盼着消息,不想就此放弃,只得软声又解释:“堂婶儿,我真不是来瞧笑话的,你确实是误会了,我们今个来……”
他话音还没落,庄王氏突然脸色猛一变,瞪着眼睛打断他:“来借钱儿的?我可告诉你,我家是一个子儿也没有,现如今儿媳妇被判了流放,家里少了个劳力,往后不知得难成什么样儿,你们一家子不说帮扶帮扶,反倒跑过来打秋风,这是多黑的心肠,还有没有天理了,啊?”
玉兰顿时急得跺脚,“不是,叔奶,我和我爹是来帮扶你们的,我们不借钱儿,你瞧,我们还带来拜年的礼品。”
她闪身让开,露出庄献搁在身后的箩筐。
庄王氏蹙着的眉肉眼可见舒展开,这才把身子侧了侧,请庄献进门,唉声叹气说:“堂侄儿啊,你可别嫌堂婶儿话难听,我家出事你家不帮着说话,现在却跑来说是拜年,搁谁不多想啊?你说是不是。”
庄献算是见识了庄王氏诡辩的能耐,心头对这老妇人就看轻了不少,面上却也不显露,一个劲儿“是是是”地附和,这才领了玉兰进了院子。
庄王氏把人请到堂屋坐了,说是老大今个上地里挖地瓜去了,不在家,又去外头喊庄显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