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心是座青砖垒起的圆形花园,里头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种。
北墙边上种着一排柳树,干枯的枝条上隐隐约约冒了新绿。
久不住人的老宅子却也干干净净,就是缺少了点人气,可怎么瞧都比自家十多年的宅院要体面的多。
庄文打量了一圈,嘴上没说,心里却涌上了沉沉的愧疚感,这徐三也不过是个三十岁刚冒头的青年,却已能靠自己的本事把家里操持的有模有样,只叫他汗颜。
士农工商,都说士子最高贵,可他念了多年的书,却还是落落魄魄穷了半生,从今起,他心里便再没什么农商之分,只要能挣到钱儿,让家里过上好日子,那便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称职的父亲。
徐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叔可千万别嫌弃,这院子没怎么住人,好在离得近,拙荆偶尔过来打扫打扫,不至于叫人看不下去。”
庄文忙说:“这话说的见外了,我出门在外也不讲究,有个居所就成,何况这宅子干净宽敞,所有工具一应俱全,在我看来已是很好了。”
客套了一阵,徐三就引着庄文一家去了堂屋,桌椅地面都干净,像是刚打扫过的,桌上还摆着一套茶具,徐三掀了一边厢房门帘,说:“炕上的被褥都是拙荆昨个放进来的新的,厨房水缸也蓄了水,柴房里新添了柴火,一应物件都齐全。”
庄文哪有不满意的,眼下这一切比他想象中好得多,自是连忙点头说满意。
“原本我爹娘在院子里种些时令蔬菜,后来便空置了,庄叔若有闲工夫随意摆弄,你们读书人讲究风雅,哪怕种些花花草草也好,铁锨锄头这些工具都搁在柴房里……”
他俩人在堂屋里说着话,庄容和简哥两个便把带来的行李往厢房里规整,原想着过来了要好好打扫收拾一番,没想到徐三准备的这样充分,庄容打开木箱盖,见里头被擦得干干净净,手一拂,连一丝灰尘也无,遂放心把庄文的换洗衣裳都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