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子说完长长的一段故事,庄容沉默了。
再看向那名叫薛雨的少年时,目光里就带了浓浓的怜悯。
薛家世世代代经营祖传的酿酒铺子,酿出的桂花蜜十里飘香,价格公道实惠,老百姓们无不称赞,是远近闻名的好酒。
薛家酿酒的祖传方子历来传男不传女,可薛家老两口到四十多岁才得了薛雨这么一个独苗苗男丁,眼看着薛雨在念书上头极有天赋,往后必然是要走科举之路,老两口就发起了愁,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酿酒坊,该由谁来继承?
于是,就在六年前,薛父从同族一户人落魄家领回来一个十四岁的男孩做继子。
那孩子生的五大三粗,瞧起来很是憨厚老实,不但为人勤快,还天生力大如牛,一人便能搬起半人高的大酒缸。
他肯吃苦,不计较得失,没几年在酒坊里站稳了脚跟,从管家到伙计没有一个不赞许他的。
薛老爷年事高了,又瞧这继子是个能担得起家业的,便渐渐把酿酒坊里的生意放下,全都交给继子。
哪知道,却是养了个白眼狼。
酿酒坊里的老伙计一个个因为各种原因被驱逐出去,慢慢都被替换成继子提拔上来的人,从盘点到进货再到出货,一切生意皆都由继子一个人说了算。
管家察觉到不对,几次三番隐晦的提醒薛老爷,憨厚的薛老爷却摆摆手,说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再说,这人既然已是过继到自家,那便如同自己的亲儿子一般,自家的儿子在自家的酒坊里掌事,无论做出什么安排那都是为了生意着想,他想做什么都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