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如钩,静静地挂在屋檐上,街边未干的积水上霜华点点,许是下过雨的关系,夜风中带着丝丝凉意,地上的水雾在落日后卷着余晖又蒸腾起丝丝燥热。
一行人出了倚诗栏,各自怀揣着满腹的心事,年元瑶在思考案情,封玄霆在思考年元瑶和红儿同时询问自己认不认识一个花楼女子。他虽行为上有些乖戾,对自己却从来都是洁身自好。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那女子。
封玄城是个闲不下嘴来的人,见没人搭理他,又开始自娱自乐起来。
封玄城:“残梦姐姐好惨啊,都死了还要被别人吸干了血。”
年元瑶被他的话打断了思路,所幸就跟着他一起闲聊起来,“你这么快就认姐姐了。”一边用手揪着他的袖子,一边揶揄道。
年元瑶刚开始时实在有些不待见这个无所事事的小王爷,一事无成不说,极有可能还会成为多余累赘,后来在徐明家里见他一番做派下来,对他甚为改观,如今听见他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份,肯唤那众人轻的欢场女子一声姐姐,更是对这一颗赤子之心的傻小王爷充满了欣赏。
便逗趣她他道:“你如此同情她,不如为她做些好事,你看她如今都已经失了性命,这身契却还在那花妈妈手里,到头来怕是一把骨灰洒落枯井,想来魂魄怕是也不得安宁。”说完年元瑶对着封玄城眨了眨眼睛,等他接话。
封玄城果然没有令她失望,“啊,那真是太惨了吧,啥也不说了,我这就为那柳姑娘把身给赎咯!”话音未落,人就已经往来时的方向跑去了。
年元瑶被他煞有介事的表情给逗笑了,这家伙什么时候又去学了新口音。
封玄城走后就只剩下年元瑶和封玄霆了,他放肆地把视线落在年元瑶身上,好像要把她的每一分样子都刻进眼睛里,容不得一时的错过。
年元瑶被直勾勾地视线望的有些不知所以,正要转过头来询问,就听见封玄霆开口说到:“你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个女子是谁了吗?”
他的嗓音本就醇厚,平日里因着他的威严,少有人会发现他的嗓音其实很好听,少一分失了庄重,多一分多了刻意,而封玄霆的声音刚刚好,冷冷的却透着清亮,光是听这样的声音也能想象声音的主人必然也是君子之姿,出尘之态。
封玄霆对年元瑶本就存了一丝心意,有意让自己说话显得柔和些,听在年元瑶的耳朵里,像极了情人的低语,险些又让她有些迷糊,忘记此刻身边的这个人不是那个还捏着柔柔的是音调唤她暖暖的人。
年元瑶摆摆手,掩饰自己瞬间的愣神,说道:“王爷哪里的话,我并不认识那女子,怎么又会知道王爷与她的关系呢?此前我不过是有些好奇,那柳姑娘如此天人之姿,生的这般花容月貌,想必王爷定会与她有些交集罢了。”年元瑶说完,又把自己几根掉在额前的碎发往后拢去,封玄霆见了,伸出手帮她把零碎头发往耳后别去。
年元瑶还未回过神来,就见一双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手轻轻拢在自己耳后,两人挨得很近,隔着呼吸声互相描绘对方的面容,额头,眼睛,鼻子,再到嘴巴,两人都有些呼吸错乱,心跳如雷。
年元瑶虽然知道此时的封玄霆不是拥有完整记忆的封玄霆,却对她如此这般,着实令她有些动容。
封玄霆像是终于反映过来自己做了些什么,微微咳嗽两声遮掩自己有些发烫的指尖,连忙把手别到了身后,耳朵却又红的不行。
年元瑶觉得这样的封玄霆可爱极了,原本她以为自己独自在这个陌生的过度,茕茕孑立,却发现不论自己在哪里,那个发誓会永远与自己在一起的人时刻都在履行他的诺言,就算不记得她,依旧疼她,关心她,在她难过的时候支持她。年元瑶有些想抱一抱封玄霆,哪怕是一个一触即离得拥抱,此刻对她来说也是莫大的安慰。
封玄霆:“我未曾去过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