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了,当务之急是抓到冯姑娘,再以冯姑娘威胁佘晚舟。
她没有正眼看到赵苍宇、刘垣冽和两个邪道之人的战斗,但是直觉感来,再加上平时认知,总还是尽生、佘晚舟占了上风。
毕竟一个是潭主,一个是掌事。
深处那灯火昏暗处,隐隐有淡香飘来,不是丝丝缕缕,而是一阵的,淡得像山风势起,又终而疲于幽谷,于其中缓缓萦绕,即将沉淀。
邪道的冯姑娘,原来也用和香城的香吗?
林涟漪心中一动,放慢了脚步,至窗口一拳打破窗户,翻了进去。
冯姑娘,那个女子,正手抱琵琶,指抚细弦,欲奏一曲,却被她无情打扰。
她柔水似的面容,仿佛自娘亲怀胎时就没有为她创造出锋棱,凄婉的眉目如同一曲绝歌,抑或是俗世中家家户户夜里能言赞的遥远而悲怆的传说。
她纤瘦身段,于深夜暗黑、素纱轻衣之下更显孱弱。如此女子,本该面露苍白,了无生气,偏偏又有灯火映红,炽烈的光芒照映在她苍白面庞上,素以为绚兮。
她长发微微显得凌乱,或许睡梦中病起,正等着大夫过来医治。
这样的女子,你忍心叫她深夜为人挟持,到外头的寒风之中受苦吗?
林涟漪望得恍如窒息,竟忘了上前挟持她。
即便记得,亦不会忍心如此作为。
见林涟漪这个陌生女子闯入,冯姑娘受了惊吓,脸颊之上却丝毫不显慌乱。
她不肯放下琵琶,小心地缓缓站起,孱弱的身子骨感受到自窗外透进来的寒意,惊惧地微微发抖。
不只是寒冷的空气,更有窗外寒风绕过林涟漪,似将冯姑娘视为大敌一般向她狰狞地冲去。
她轻轻呻吟一声,不得不倚着身后桌子,才勉强维持站姿而不为狂风吹倒。只是方才微微颤抖的身体此刻颤抖得更加厉害,林涟漪甚至仿佛感觉到她身体温度急剧下降。
像一缕才萌发的柳枝一样脆弱。
你忍心看着她这么承受寒风刺骨的酷刑吗?
林涟漪上前欲搀扶住她,忽地一片轻薄的手帕,自桌上飘零下来,如落叶般无依无靠,如她一般孱弱得凄美绝伦。
林涟漪瞥见那手帕上的图案,忽得浑身一震,脚步顿住、僵硬,随即脸颊亦僵硬在寒风里,无视刺痛与冰冷。
那手帕孤独地平摊在冰凉的地面上,寒风之中微微颤动,欲起身,却不得。
彼岸花本该是花叶永不相见的,却偏偏在这方手帕上见了面,花凄美得正好,盛放得永恒,叶绿得正艳,展开得张狂恣意。
原来是……
林涟漪顿觉头脑一片空白,眼前彼岸花精致的花样映入脑中,而自身原本完整的记忆被打落成零零碎碎,继而为无尽绝望冲入洪流之中,挣扎得生不如死。
冯姑娘轻轻叹了一声,不知在叹什么。手帕落地,她不得不放下琵琶,弯腰将手帕拾起,纤细的手指小心地抓起手帕,站起身轻轻晃了晃,便放回桌上。
她回过头,看向林涟漪,却见她始终凝目于手帕之上,干净的面庞上不知为何挤满了绝望、悲凉等情绪,仿佛眼见着家破人亡一般痛苦。
她惊讶,不知缘何却已心生同情,启唇如彼岸花的绽放:“姑娘……”
“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