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夫人口中没有说话,却不代表她心中不愤怒,开封陈家也是书香世家,准备和崔氏六娘结亲的是陈家大房嫡出的第三子,此子今年十五,已经中了秀才,在开封也算是小有名气,陈家原以为能和崔氏结上亲,对方虽然只是个庶女,但这个庶女却是崔氏郑州房家主的女儿,据说还颇得崔氏家主的宠爱,这样的好亲事,陈家人当然高兴得不得了。
为此,陈家二位夫人原打算趋着端午时节见上崔六娘一面,然后就把亲事给定下来,哪知这位被夸成了一朵花的崔氏的六娘,却是这副德行!
对于自小就受女戒的影响和熏陶的陈老夫人来说,林轻尘简直就是一个全无名门淑女风范的粗鄙女子,这般目无尊长,全无妇德的女子,如何能成为陈家媳?
我说崔氏怎么会突然想将女儿嫁到陈家来咯,原来是个想将一个百无事处的姑娘塞给自己,这简直是欺人太盛,陈家二位夫人在心里咬牙切齿的道。
崔太君在观赛台上差点给林轻尘给气得背过气去,她好不容易挨到竞渡结束,将陈氏的二位夫人打发走后,立即着人去找林轻尘,传来的信息却是六姑娘已经回别庄了。
“老二,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今日闹上这么一出,她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日后还想嫁到好人家么?她自己不在乎名声,我崔氏可丢不起这样的人,我在这里通告大家一声,从今日起,我崔家就没有崔六娘这个人了,老二,你着人去荥阳别庄,让六娘将庄子交回来。”暴怒之下的崔太君,回到府里之后的第一件事,就聚齐三房所有嫡系,召开家庭会议,当着崔善福的面,就要将林轻尘逐出崔府。
大房的张氏和她的儿子崔哲见状,不由大喜过望,这几年,喜欢占便宜的张氏和那个爱惹事生非,却没有什么大本事的崔哲崔大公子,可没少偿林轻尘的手段,尤其是二个月前崔氏的女眷都去了别庄,却生生将大房的一家落了下来。
对张氏来说,这是赤裸裸的打脸,当然,脸是崔太君打的,当时崔太君心里明白大房一向和林轻尘不对付,才没让她们跟着去,以家里需要人操持的理由让张氏留了下来,可张氏哪里敢记恨崔太君啊,自然只能将心里的一切怨愤都转到林轻尘的身上,如今听闻崔太君要将要尘逐出家门,这一对母子,简直是喜上眉梢。
好在张氏能做到崔氏大房的长媳,却也不全然是傻子,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她心里再高兴,脸上也不能表现太过,眼见自家儿子就要得意得笑出声来,只吓得张氏赶紧伸手拽着崔哲的衣角轻轻扯了二下,及时阻止了他的笑声。
“母亲,你消消气,此事咱们缓缓再议如何?”被点名的崔善福硬着头皮站到自家老娘的面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缓什么缓?难道你还想为了这个悖逆的女儿来违抗我不成?就按我说的办,现在,立即,通告全族之人,将崔氏六娘逐出崔府,从此以后,她就不再是崔府的人,并将她手里的一切权力都给我收回来。”崔太君眼见崔善福想为林轻尘求情,心中怒火更炽,她抓起一个茶杯,就朝着崔善福扔了过来。
好在她年纪大了,手上没有什么力气,这茶杯飞到离崔善福约莫还有一尺左右的距离时,就跌落下来,落在地面上,溅湿了一大块地毯。
正值兴灾乐祸的大房和三房的人都被吓了一跳,脚下不由自主的连退了二步,二房的主母王氏,和大女儿婉瑜见状则同时跪了下来,几乎是同时开口道:“太君,祖母请息怒。”
崔婉妤看到母亲和姐姐都跪下了,心里虽然不愿意,却也不得不跟着跪下来,只是她人虽然跪了下来,眼中却是笑意盈然,就连唇角都忍不住高高扬了起来,可见林轻尘要被逐出家门,她心里着实高兴得紧。
“祖母,六姐不就是没有同意与陈氏结亲么?犯不着为这么点事,就要把六姐逐出崔府吧?要知道,这些年来,咱们府里所用的瓜果疏菜,粮食,全都来自六娘管理的农庄,除此之外,六姐每年还给府里上交二千两白银。”
“现在祖母却因为六娘不同意与陈府结亲,就要把她逐出崔府,我认为这有失公允。”已经十三岁的崔玄籍却是忍不住站了出来,皱起眉头,对崔太君道。
“荥阳别院是崔府的庄子,六娘最多只是在那里管理一下,哪里有她那许多的功劳,没有她,这庄子还不是照样运转,你这小子,难不成也想学你那六姐,忤逆于我?”崔太君眼见自己最看重的儿子和孙子都站在林轻尘一方,只觉得心肝都被气得痛了起来,她瞪着崔玄籍,怒道。
“小朗,长辈说话,有你什么事儿,还不赶紧跪下向你祖母告罪。”王氏见状吃了一惊,忍不住瞪着自家小儿子,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