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慈大师施起针的时候,和他之前的形像顿时判若二人,他瘦削的面容一片沉静,双目如电,雪白的眉毛和胡须微微颤动着,握着金针的双手稳如磐石,在林轻尘周身各大穴位不停的走动,这时候的他,怎么看都是一副济世为怀的有道高僧。
九转金针渡穴术,所需要的不仅仅是精湛的医术,它更需要施针者有强健的体魄,若是想医治如林轻尘这般的内脏破损,修补丹田的病人,更需施针者有深厚的内力,施针者需用内力将九枚刺入患者体内九大穴窍的金针连窜起来,形成一个周天小循环,以逆天之法将病者的肺腑丹田一点点修复。
一夜时光很快就过去了,新一天的朝阳升起又落下,直到第三日的朝阳又一次从空中升起的时候,宁慈大师终于拨出林轻尘体内的最后一根金针,拨出最后一根金针之后,他双眼发黑,躯体微微晃了一晃,差点栽倒在地。
静候在一旁的张忆初连忙伸手将他扶住,浑厚的真元缓缓渡进宁慈大师的身体,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宁慈大师才睁开双眼,坐直了身体,推开张忆初的手道:“我没事了。”
“大师之恩,张忆初铭记于心。”张忆初一直坐在他们旁边守护,知道宁慈大师为了救治林轻尘所付出的代价,正因如此,一时间他才不知该如何言表心中的感激,最后只化为这最简单的几个字。
“贤侄,你这个人情我收下了,原以我与你父的交情,你有事,我帮你,乃理所当然,根本用不着说谢字,但你和这小姑娘都非常人,收下你们这个人情,对我净景寺乃有百利而无一害,我就不推辞了。”宁慈大师正二八经的看着张忆初道。
“这小姑娘姓崔?可是来自青河崔氏?”宁慈大师闭目调息了一会儿,又睁开眼道。
“没错,她应该来自青河郑州房崔氏这一脉。”张忆初道。
“郑州房崔氏嫡支?那应该是崔至仁的孙女,想当年崔至仁在前朝任长安县令时,我与此人还打过几次交道,虽然没有很深的交情,但对此人的为人感观尚不错,听说他有个儿子幼年之时,便扬名整个郑州城,后入了秦王府,想必如今日是身居高位了罢。”宁慈大师忆起往中,一时颇有开辟感慨。
“贤弟到底是崔氏的嫡支还是旁支,小侄还真不知道,我来中原以历游为主,并不曾去调查过当朝的权贵大臣们的任何信息,加之我贤弟相识之初,纯属一见如故,二人都不曾询过彼此的家世来历。”张忆初摇了摇头道。
“呵呵,你小子做得对,若问当今天子心里最忌惮的人是谁,那这人无疑是你的父亲,当年若不是你的父亲主动放弃与李家争天下,现在这江山的主人是谁,还不一定呢,若你真随意去调查当朝官员们的底细,一旦惊动上面那人,你在大唐的日子就不太好混了。”宁慈呵呵笑了一笑,伸手指了指天,道。
“大师过誉了,我父亲曾亲口和我说过,若论打天下,他可能不弱于大唐当今天子,但治天下,他却万万比不得当今座上那位,想来大师也瞧见了,大唐已经迎来了贞观盛世,现在长安之繁荣昌盛,大唐国力之强盛,周边列国,无人能与之比肩,我父亲对这一切早已释然。”张忆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