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卢府,在前往崔氏别院的路上,一直保持沉默的崔玄籍忍不住开口:“六姐,我看那太子殿下对你似乎有着很深的敌意啊?这是怎么回事?”
“小七,你是不是看错了?我只觉太子对小六的热情非比寻常,你从哪里看出来他对小六有敌意来着?”脑子昏昏沉沉的崔玄玉出门之后被风一吹,人顿时清醒了不少,闻声忍不住转首朝崔玄籍望去,他因为喝多了些,出门的时候和林轻尘共乘一骑。
“我看得很清楚,尤其是当太子殿下看到六姐失态的站起来那一瞬间,我清楚的看到了他目中一闪而过的惊怒仇恨之意。”崔玄籍肯定的道。
“小七,真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观察力居然如此厉害,太子和我之间,确实发生过一些不太愉快的事,约莫二十天前,我在长安的朱雀大街上和他的马车撞上了,那时候的他可不像今日之般亲善,而是极其跋扈暴戾,我一怒之下,就抽了他几鞭子,当时天色较暗,他一时间并没有认出来我,但是我一开口,太子殿下便从我的声音中确认了我就是当日鞭打他的人。”林轻尘苦笑道。
“什么?小六,你,你在长安的时候居然鞭打过太子?”崔玄玉大吃一惊,身上仅有的几分酒意都给吓飞了。
“不错!只不过那时候我也不知他是太子,若是知道,说不定我会忍忍那口气,省得结上这么个棘手的仇敌。”林轻尘叹了口气。
“怪不得,我还在一直想,他对你表现得非同寻常的热情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呢,原来是想将你弄到身边去,然后慢慢来折磨你,这太子的性情似乎与传言中的不一样啊?”崔玄玉偏头看了林轻尘一眼,若有所思的接口道。
“当然不一样,他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会装,朝中不是都传太子贤德么,依我看此人和前朝隋炀帝的性子差不多,在他老子面前,在大臣面前,都装得似模似样,骨子里却异常暴戾乖张。”林轻尘撇了撇嘴接口。
这话可不是因为她与李承乾有过过节就胡谄的,而是史书皆有记载,太子乾勇武有谋,深得太宗及朝臣赞颂,但性情乖张,心口不一,后世之人皆以为太子李承乾生性懦弱,实则全然相反,否则,一个懦弱成性之人,又哪里会有勇气造太宗的反。
“这,小六,这样的话你可不能乱说!”崔玄玉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转头四下望去,生怕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被什么人给听去了。
“放心吧大哥,有我在,不至于有人跟踪咱们我都发现不了,我也就是说说罢了,他性格如何,与我无关,只要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去招惹他,但是他若一定要招惹我,哼。。”林轻尘后面一句没有说的话是,那他只怕做不了十七年的太子。
八月二十八,是婉瑜回门的日子,婉瑜的娘家在郑州,离范阳路途遥远,而刚出嫁的姑娘在回门的日子是不能留宿娘家的,为此,婉瑜的回门之地只能是崔氏在范阳的别苑。
这一日一大早,崔玄玉早早起床,安排佣仆们将家里一切整理得妥妥当当,迎接新姑爷和姑娘回门,这里只是崔家的别苑,又没有长辈在这里,崔玄玉是大哥,代表的是崔氏一门,自然不希望在范阳这块地盘上留下有失礼数的话柄。
辰时刚刚过去不久,卢府的马车便到了崔府别苑的门口,崔氏兄妹三人皆迎了出来,卢二朗神色温柔的扶着婉瑜从马车上下来,林轻尘仔细打量了几眼婉瑜的脸色,但见她一身大红色衫裙,披着金紫色的披风,映得她面若桃花,双目秋波盈盈,少女的青涩已然褪去,端庄秀丽的容颜上平添了三分初为人妇的妩媚,显得愈发的美丽,显然,她这二日过得颇为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