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出去吧,这里交给我们即可。”杜,李,催三人离开之后,林轻尘的视线淡然的朝着厢房里的某个横梁处的扫了一扫,淡淡的开口道,她的声音落下之后,房间内寂然无声,仿若她适才在对着空气说。
“我说出去!如果我在这里仍然无法保证二位殿下的安全,再多你们二人也是无用。”林轻尘见状眉头微微一皱,她的身影一闪,化为数道残影,朝着某个位置扑了过去,但听二声轻微的闷哼之声传出之后,房间紧接着又恢复了寂静。
“好了,现在清静了,太子殿下到底会有什么后遗症,你现在可以说了。”林轻尘的身形落了下来,她轻轻拍了拍手,慢慢踱到芸娘身前,看着她问。
“太子殿下的腿,只怕是会落下足疾。”芸娘这次没再做任何犹豫,她迎着林轻尘的视线,坦然相告。
染上足疾?林轻尘心头一跳,脸色不由自主的变幻了一下,刚刚舒展的眉峰又皱了起来,她不由想起历史上的李承乾,确实是在贞观七年,染上足疾的,可是史书不是说他是因为骑马跌了下来,再加上风疾,这才导致了跛足么?怎么现在……
“你怎么了?”芸娘瞧着林轻尘微变的脸色,忍不住惊讶问了一句,这些年她与林轻尘交往颇深,在她的记忆中,林轻尘极少有失态的时候,以她对林轻尘的了解,太子的身份虽然尊贵,却也不太可能让林轻尘听到他可能会染上足疾而失态。
“没什么,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惊异罢了,芸娘,事已至此,咱们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去挽回,至于结果如何,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只是莫明将你牵扯了进来,却是报歉了。”林轻尘意示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敛住心神,脸色也在瞬间恢复了平静,她略带歉意的看着芸娘开口道,芸娘现身为太子李承乾的主治大夫,若是太子的腿治不好,日后要牵怒于人,芸娘只怕是免不了会受到牵连。
“以咱们的交情讲这些干什么,跟着你过来是我心甘情愿的,又不是你绑我过来的。”芸娘没好气的白了林轻尘一眼,随后就移开视线,没有再继续纠缠这个话头。
她将自己带过来的药箱打开,取出针灸布套,又拿出几瓶颜色不一的药膏,先倒出一种淡黄色的膏药,用打火石点将其点烯,然后取出九只长短不一的金针,一边将九枚金针放到用淡黄膏体点燃的火苗上焚烧,一边对林轻尘道:“把他的上衣解开脱下来,再把他翻个身,让他背部朝上趴躺。”
这个时代的女子即便是已婚了,除了自己的丈夫之外,让其帮其它男子除去衣衫,只怕也没人敢动手,更别提云英未嫁的名门闺秀了,但林轻尘显然是个例外,她听到芸娘的分咐之后,脸上的神色连一丝变化都没有产生,她几步走到太子的床边,毫无扭捏之意的将太子的上衣剥了下来,然后拽着他的躯体将他翻了个身,以头朝下的方式趴躺在床上,并掀开了被子,裸露出半个背部在外。
芸娘对此也习以为常,她见太子的上衣除去之后,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拿起一枚金针,就朝他后背的命门穴刺了下去,她下针的速度并不快,几乎是一点点缓缓刺进去的,但是手极稳,一直到金针刺入五寸左右,才停手,随后深吸了口气,又拿起了另一枚金针刺向另一个大穴,一直到九枚金针一点点都插到了太子肩背的九在穴窍上,她才缓缓吐了一口气,满脸疲惫的坐直了身体。
而这时候芸娘额际之上已经布满了汗珠,垂下来的手臂也微有颤意,九只金针全部刺入李承乾的背部,足足耗费了半个多时辰,芸娘身体在普通人中算强健,但她到底不是武人,这种高强度的精神与体力相结合的活计,是十分消耗能量的。
林轻尘拿出一块手帕,轻轻将芸娘额际和脸上的汗珠擦掉,开口道:“你歇歇,后续需要怎么做,你动口我来动手,你也知道,我是习武之人,对人体的各大穴窍十分熟息。”
“好吧,接下来由你动手,太子殿下的伤需要用真气将金针刺他身体的一百零八处大穴,而我不是习武之人,体内没有真气,单由我一人施针,还真没有把握救醒太子,还是由你代劳罢,每隔半柱香的时间,更换一次穴窍,如此循环三次,他大概就能清醒过来。”芸娘也不和她客气,轻轻喘了口气,接口道。
转眼间半柱香的时间就过去了,林轻尘接过芸娘的工作,手持金针,坐在李承乾的床边,而芸娘则坐在一旁动口指点,但见芸娘的话音刚落,林轻尘手上的金针就闪电般刺到了李承乾的体内,芸娘状见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哭笑不得的道:“六娘,你下针的时候太快了,针入五寸,这个没错,但下针的时候要缓缓刺进去,配合着你的真气,助其达到驱散其筋络各处阻塞淤血的目的……”
林轻尘有些不好意思的朝芸娘笑了笑,她虽然粗通医理,但是真正动手为人施针,还是头一遭,有些手误在所难免,好在现在的太子殿下没有知觉,不然知道林轻尘居然在拿他练针,只怕是要气得跳起来杀人。
有芸娘在旁,加上林轻尘对人体穴道的了解,虽然不时出点差错,但刺死人的情况是肯定不会发生的,经过芸娘的多次重复指导后,林轻尘下针的手法愈来愈顺溜……
转眼间四个多时辰就过去了,林轻尘他们到将军府的时候尚是申时头,而此刻已近子夜,窗外早已经一片漆黑,唯有将军府东边的几间厢房亮着灯,杜建威,崔善福和李伯瑶三人就呆在紧靠着林轻尘他们这间厢房的另一个房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