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十日,荣安匆匆走进崔善福办公的公署。
正在伏案忙碌的崔善福,看到急匆匆而、面色凝重的荣安,心头一紧:
“荣安,可是发生了什么急事?”
“郎君请看,这是长安那边加急送来的信,六小姐的。”
荣安将手里拿着的信递了过去。
崔善福放下手中的笔,接过信件,撕开信皮,展开纸张,刚看了两行,他就腾的一声,从席座上站了起来。
等他将信看完,双眉不自觉的拧成了川字,嘴巴也绷成了一条线。
“郎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荣安见状忍不住脱口问了一句。
他适才在外面看到送信之人那十万火急的模样,心里就颇有些不安,此刻再瞧着崔善福的模样,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崔善福没有回话,直接将手里的信递了过去。
荣安接过来,一目数行,越看他的眼睛瞪得越大,等到一封信看完,他几乎是不能抑制的脱口道:
“这?这?陛下怎能如此无情?漕水帮的事,怎么着也不能完全怪到小姐身上……”
“荣安,慎言,雷霆雨露皆君恩,再说了,自从六娘进京之后,冒犯皇家的事着实干了不少,再加上漕水帮这口黑锅,陛下仅仅是罚了六娘充军,已是法外开恩。”
崔善福究竟是久历朝堂之人,很快就醒过神来,他微吸了口气,缓缓开口道。
“可是,六小姐她……”荣安心里兀自不平。
他是江湖人,凡事讲究的是快意恩仇,在他看来,六小姐鞭打太子也好,漕水帮的事也罢,都是对方挑事在先,错无论如何都不该在林轻尘身上。
崔善福对他有恩,加上自身的本事手段,荣安对他是心服口服,忠心耿耿。
除了崔善福之外,偌大的崔府,也就林轻尘是他打心底佩服和认可的存在。
“荣安,我知道你与六娘投缘,对她的遭遇感到不平,可人活在世上,谁能事事痛快。”
“六娘她选择了现在这样的生活,就注定她的路要比平常人艰难许多。”
“六娘说的不错,若是一般的女子被流放到军营,那基本是死路一条,但对她而言,或许是新的机遇。”
崔善福轻叹了口气,接着往下道。
”郎君,六小姐再有本事,她也是女子,这一流放,归期不定......”
“还有就是,岭南那地方可不是等闲之地,无数豪族盘踞,乱得狠。”荣安道。
“我懂你的担忧,身为她的父亲,我又如何不担忧?可事已至此,担忧又起得了什么作用?”
“既然担忧解决不了问题,还不如选择相信和支持她。”
“六娘在信里说了,她一向敬仰宁康郡夫人,现被充军岭南,正好去瞻仰祭拜一番......”
“那府里呢?府里的人要是知道了这事,多半会逼郎君放弃六小姐。”荣安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