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坐在地上的古县尊被林轻尘这句话给噎得呼吸一滞,恼怒之余下意识的就想开口驳斥。
可他的视线与林轻尘一撞,心头莫明一寒,他终于记起外面那些对这位年轻得有些过分的将军的传闻。
这是个一到容州,就以雷霆手段将胡将军踩了下去,并压得容州一众官员不敢抬头的狠人。
原本他头一回在刺史府看到林轻尘的时候,对这些传闻颇有些不以为然。
认为此女不过是背景强大,被皇帝抬举、导致容州的官员不敢轻易拂皇帝的面子的纨绔罢了。
如今瞧她麾下兵将的霸道蛮横,以及她在说这些话时,严厉得让人生不出抗拒之心的眼神,他忽然意识到,传言多半不虚。
一念至此,他不敢再耍往日的威风,但见他一张胖脸抖动了几下,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既然将军这样说了,一切就按将军的意思办吧。”
“昨天去芦山镇的是谁?人在不在这?我有几句话想问问。”
林轻尘对这位古县尊的印象不佳,连面子上的寒暄都懒得多给,很快将视线转到不远处那一干嚷嚷着要去剿匪的人身上。
“是,是我。”一人肤色偏黑,个头中等的中年人一脸忐忑的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他就是卢春口中的胡巡头。
“你叫什么名字?”林轻尘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两眼,开口道。
“小人姓胡,名进。”
“胡进,你把芦山镇的情况详细说给我听听。”
“将军,真不是我冤枉那些反,那些山民,你是不知道,芦山镇是我们辉县甘蔗主要种植区。”
“因这甘蔗种大部份就是从他们那的芦峰山上砍出来的,去年试种的时候又只有他们那的苗种长得最好。”
“为此,今春在芦山镇足足种了数百亩地。”
“前期抽苗的时候,县尊大人还特意派人去看过,蔗苗长得很好,也没遇上什么虫害。”
“县尊大人的意思是等把芦山镇甘蔗都收起来了,今年就能顺利在全县推广。”
“结果我们过去准备收购的时候,发现那些甘蔗足足枯死了大半,而发生这么大的事,这些山民竟然没人来向县衙报告。”
“我为此质问他们的时候,这些人还敢狡辩说这是近几天才发生的事,他们正在找原因,还没来得及上报。”
“这明显是借口,甘蔗到了收割期,哪有那么容易突然枯死,这明显就是那些贱民……山民自己故意捣乱。”
说起这事,胡进也顾不得害怕,立即一脸激愤的嚷了起来。
“他们为什么要自己祸害自己种的甘蔗,要知道按官方定下的价格,这些甘蔗的价值可不菲。”林轻尘反问了一句。
“这,这,这芦山镇的山民向来彪悍,或许不想蔗苗丰产,全县推广,只想他们芦山镇独自占下这个好处。”
胡进被问得一呆,片刻之后才接口道。
“这事确实古怪,不过没有查清原由之前就随便给老百姓定罪不妥,这样吧,胡巡头,你带路,我们现就去芦山镇,我想先去地里看看。”
林轻尘亦觉得这事颇为奇怪,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很快将话锋一转。
“这,这时候去芦山镇,不合适吧?”胡进抬头看了看天色,脸色有些为难。
“怎么不合适?我刚过来的时候,你不是嚷嚷着要去清剿别人吗?”林轻尘皱眉朝他看了过去。
“咳咳,是这样,将军,从这里到芦山镇有五十多里地,其中还有一段路是崎岖山路,骑马过去也得一个半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