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尘的军营现驻扎的地方比较空旷,算是邙山的支脉,前面一千余米的地方就是邙山主脉。
营寨后面是平原和村庄,离此地最近的县城大约有二十余里,征讨洛阳的主力大军便驻扎在那里。
林轻尘和李恪从营地出来,朝着不远的田野走去。
洛阳周边的平原,干地通常种的是小麦花生,水田则多数种水稻。
这里的水稻一年两季,分早稻和晚稻。
现在田里的是早稻,时近五月中旬,稻杆上的稻惠已经娇羞的垂下沉甸甸的脑袋。
唯有稻惠的颜色尚有些泛青,再过二十来天,就可以收割了。
一片片错落有致的稻田,稻田里微垂着脑袋的稻惠随风轻揀,映对面郁郁葱葱的青山和环山而过的洛河支流,若不是正在打仗,端是一片难得的丰景怡人图。
“洛阳这地方着实不错,山好,水好,城好,土地也好,瞧瞧这美丽的原野,这沉旬旬的稻惠,这郁郁葱葱的青山,这清澈见底的河水,这样的大好河山,实值得我们不惜一切去守护。”
李恪站在一处地势较高的坡地上,看着眼前的青山原野,不无感慨的开口道。
“再好的河山,也有褪色的时候,再好的风景,也会凋零,再惊才绝艳的人,也会谢幕,这世间唯一不变的东西,大概就是变。”
“这世间唯一不变的东西就是变?”李恪听得一愣,一脸诧异的看向林轻尘,他显然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不么?你看这时间万物,可有什么东西能真正的亘古不变?”林轻尘挑了挑眉。
“确实没有。”李恪认真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不就对了,万物都会变,不过是看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罢了,总结起来,可不就是世间唯一不变的东西就是-变?”林轻尘展颜轻笑。
“你说得有道理,从古到今,小到个人的生老病死,大到王朝更替,无一不在时刻发生着变化,人们想像中的天长地久,世代永昌,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一种自人慰藉罢了。”
李恪一脸的恍然。
“天长地久,世代永昌确实不太可能,但在我们的有生之年,尽自己所能,去守护我们想守护的东西,却是可以的。”
“你瞧瞧,这些老百姓,面对我们这么多驻扎的大军,仍能如此平静悠然的放牛,割草,打理自己的庄稼,这就是一种信念,一种对自己国家的归属和信任。”
“他们相信我们可以保护他们,不会让他们的庄稼受到践踏,让他们的生命受到威胁。”
林轻尘的目光落在那些肩上扛着锄头,头在草帽,或者在田埂间放牛,或者地里割车和打理庄稼的百姓,颇有些感慨的接了一句。
“确实如此,以前读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总以几分不以为然,现在却突然明白这句话的真义。”
“孺子可教也,殿下能在这年纪真正明白这句话的真义,即表示你颇有慧根。”林轻尘老气横秋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倒是好为人师,说点正经的,你和大帅停兵不攻,可是怕逼急了他们,对方会伤害洛阳周边的百姓?”李恪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你说呢?”
“我若知道还能问你?你和我说句实在话,这场战事大概什么时候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