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灭复活,其实引发了能力过度使用的后遗症,方杰感觉到了精神上的极度疲倦。他使用‘时间沙漏向螺旋星云’填充能量的方式,压制住了这股疲倦的爆发。
不确定灭的无害之前,不能将自己的疲态暴露给她。
并且,为了保护自己,他还吸取了之前被枪突然击中的教训,对自己的周身大约五公分的距离,施加了薄薄的一层‘静止’性质的时间能力。
他将这种使用,设定成待发状态。
即,没有什么触发到它时,它就不会启动。
也因此,消耗的只是施放当时的魔力……究竟一次施放能使得这种防备状态维持多久,他还不知道……然后就被灭触发了。
方杰对于灭使用的‘记忆抹消’,则是‘时间恢复’的一种应用。
既然时间恢复,能够使得关闭的门锁恢复到打开状态,使得被卡巴内咬噬过的信乃恢复到未被咬之前,使得无名心脏处的侵蚀恢复到两人初见之时,使得方杰自身的体力恢复到最佳状态……那么,时间恢复也就能使得一个人的记忆恢复到过去的某个时点。
一旦记忆恢复到过去了,等于是其没有了那个时点之后的记忆……就等同是抹消了记忆。
不过,方杰并没有抹消灭的全部记忆……消耗了不知道几日的时间才将之救活,这种使用可不能白白地浪费……知道自己的能力并非足以应对所有的情况,他觉得,自己也许会用到这个女人的战斗力。
之前可怜她被美马利用,所以给她机会由她自己选择。现在,他决定这么做了。
在用出能力时,他是这样想的:不管你是爱着美马还是单纯愚忠于美马,将与美马这种关系的记忆恢复到这种关系建立之前;保留被美马利用、杀死的记忆,保留你今日所作所为的记忆,删除攻击我的部分以及被我制服的部分。
又是一阵疲劳感的袭来。
方杰晃了一下身体后,慢慢地坐在了地上。
灭收了姿势,有点茫然地站着。
“我……”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不是已经……”不知道为何涌上来一股强烈的悲伤,使得泪水填充了眼眶并夺眶而出。
她明明不是个会流泪的女人,却阻止不了自己一再地流泪。
寻找原因的话,就是被美马使用随身携带的战刀,刺穿身体的那一幕。
明明尽心尽力地为主君效力,主君却如此对待她。
——灭,直到好一会之后才冷静下来。
这个过程中,方杰一直没有管她。他在自己的身体外又布置了一层肉眼难见的防御层后,就闭上了眼睛,尽可能地让自己放松、休息。
灭在他的身边,抱着膝坐了下来。
方杰睁开了眼睛,望向她……他发现她的眼睛中并没有失去色彩,只不过,却显得十分地迷茫……没有在他闭着眼睛的时期独自离开,也能证明,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做些什么。
这是方杰乐于看到的。
“感觉怎么样?”他淡淡地问道。
“……是你救了我吗?”灭问他。
“嗯,我有个特殊的能力,能在付出一定代价后,使得死人复活……”方杰道。
“恐怕不止是使死人复活吧……我在死之前可是注射过了能催化卡巴内病毒的药剂,病毒的爆发甚至撑爆了我的枷绳。”灭摸了摸自己洁净白皙的脖子,指明道。
她的脖子上原本有着比起无名的蓝色绸绳要宽阔的金属‘枷绳’。
方杰笑了。
“就当是还有那样的力量吧……既然这么聪明地能猜到,为什么不照顾一下救命恩人想要隐瞒能力的想法呢?”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救我?美马大人已经舍弃了我,证明我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我对你来说又有什么用呢?”灭问道。
“救你只是一时冲动……如果你愿意被我使用,我就赋予你价值,并且保证不会舍弃你;如果你不愿意,现在就可以离开了。”方杰以手撑地站了起来。
他不去看灭的脸,显现出对于她的选择无所谓的模样。
站起的他,注视着通往金刚郭的轨道以及敞开的闸门,心想:‘我原先是想通过不断恢复体力,始终以百米的速度,跑去金刚郭……那样应该不会比骏城慢。现在,疲劳感快压制不住了,什么时候睡过去都不奇怪……有没有什么能加快速度,又不消耗魔力的方法呢?’
最佳的自然是使用骏城了。可是,就算这座驿城内有骏城的车头,他也不会驾驶。
方杰捏着下巴想了想,最后将目光定在了磐户驿的入口处……他朝那边走去。
背后听到了脚步声。
方杰停下,转回身看着明显是要跟着他的灭。
“这是你的决定吗?”
“嗯。”灭点了点头,“虽然你刚才说得很轻松,但,我之前根本没听说过竟然可以使死人复活这种事,研究卡巴内很深的狩方众也做不到……你所说的‘付出的代价’一定不简单。肯为失去了利用价值的我付出昂贵的代价,甚至没有索取回报……我愿意相信你所说的。”
顿了一顿,她苦笑着垂低了视线,“或者说,我想相信你说的……”
这句话的声音很低,听来总觉得有点悲伤与无助。
但也因为这种蕴含着的真情实感,才会让方杰相信她的选择是出于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