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平原城,郭嘉的临时宅邸。
书房之中,郭嘉推门而入,跨过门槛,走了进去。郭子仪紧随其后,随手关上房门。
郭嘉走到主位之上,双膝跪坐在软垫上,随手翻开案桌上的竹简,漫不经心的问道:“子仪啊,从刚才开始…你就闷闷不乐的,现在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吧?”
郭子仪面色严肃,对着郭嘉作揖行礼,出言询问:“大哥,既然你这样问…那我就…明说了。”
郭嘉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弧度,微微抬起头,看着郭子仪:“说吧。我到…真想听听,你的看法?”
“大哥,本来…您做事,我不应该插手。但是……弟,我实在是不忍心,看见大哥…在玩火自焚。”郭子仪面色凝重,神情肃穆的注视着郭嘉。
“哦,玩火自焚?子仪啊,你难道认为……我做错了?不应该管,甚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郭嘉情绪有些激动,言辞激烈的反问道。
“大哥!自古以来…插手主上的家事,甚至是……世子之争,赢了还好,万一……要是输了,那就让祸及家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啊。袁公身为冀州牧,征北将军,麾下是兵强将勇,依我之见,统一河北是迟早的事情。大哥…你难道看不出来嘛?”郭子仪向前一步,用一种情真意切的目光,注视着郭嘉。
郭嘉点了点头,缓缓开口,沉声说道:“我当然看得出来。子仪啊,在你的心里……主公是一个怎么样人?说实话!”
郭子仪皱了皱眉头,左手轻轻的摸着下巴,思来想去,缓缓开口评价道:“袁公,实行屯田,减免赋税,善待百姓。明公是一位…仁义之君,他是一位英雄!”
郭嘉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难以琢磨的笑容,伸.出右手食指,左右轻微摇摆:“仁义之君?子仪啊,你只是…看到了表面罢了。换句话来说,并不全对。”
“还请…大哥为我解惑?”郭子仪深思熟虑了一遍,对着郭嘉作揖施礼,出言恳求道。
“人心!乱世之中,人心丧乱,但…人心也是最难揣摩的。我跟随主公的时间……最久,在洛阳之时,主公便敢举起义旗,反抗董卓。而这…就是时势造英雄,虽然最终…我们失败了,但是…主公却名扬天下,天底下人都会知道,是主公…第一个举起义旗,如此一来,主公获得了名望,我们…反倒是赢了。”郭嘉缓缓开口,语气平和,出言叙述着。
“大哥,你的意思是……明公是故意这么做的?”郭子仪双眼之中闪过一丝精光,不太确定的问。
郭嘉微微一笑,双眸之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继续说:“子仪啊,是与不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主公的野心。主公的野心,深深的埋藏…在心底。只有….我们这些心腹,才知道。”
“难不成……大哥,明公…想要推翻汉室?”郭子仪说到这里,差点吓了一跳,瞳孔骤然收缩,心神巨震,颤声的问道。
郭嘉伸手指向郭子仪,面色严肃,出言制止道:“打住!今天的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要在让第三个人知道。”
郭子仪点了点头,郑重的保证道:“大哥,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会将它…烂在肚子里。”
“这就好。子仪啊,等打完这一仗。我会亲自…向主公推荐你,正所谓,举贤不避亲。”郭嘉微微一笑。
“弟,谨遵大哥…之命。”郭子仪点了点头。
“子仪啊,主公…是一位枭雄。能辅佐主公成就千秋伟业,是我…一生的荣幸。”郭嘉侃侃而谈,毫不避讳的说。
“弟,愿意和大哥一起,共同辅佐…明公。至死不渝!”郭子仪看着郭嘉,不由得豪情万丈。
——
青州,平原郡,高塘县,高塘渡口处。
一艘楼船,一艘斗舰,三艘艨艟依照品字形,停靠在渡口内。主舰楼船高十余丈,船高首宽,外观似楼,所以被称作“楼船”。两杆黑底红字大旗迎风招展,旌旗上用隶书写着“周”“蒋”字。楼船的甲板之上一千名冀州水军,身背铁弓,腰胯箭囊,身穿轻便的扎甲,手中握着制式的环首刀。
周泰身穿漆黑色鱼鳞铠,身披玄黑色披风,腰间悬挂着一把精钢长剑。周泰满脸的络腮胡,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双手握着甲板上的栏杆,凉爽的海风吹拂而过,眺望着眼前蔚蓝的海水,默不作声。
踏踏!!一阵轻脆的脚步声响起,蒋钦人未至,声先到:“哈哈~!幼平,幼平!怎么了?为何闷闷不乐的?”
周泰转过身来,看着蒋钦,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爽朗的笑声:“公奕,老子这不是手痒嘛!要知道,自从投奔主公以后,除了训练水军,就是在黄河之上巡游,都快憋出病了来。”
蒋钦走到栏杆边,双眸微微眯起,回忆往昔,感慨万千说道:“是啊,回想起当年…我们在九江做水贼的时候,是多么的快活自在。谁又能想得到,今时今日…我们能驾驶一艘楼船,行驶在黄河之上,乘风破浪。”
周泰微微摇头叹息道:“可惜啊~甘兴霸死的太早了。论及水战的功夫,我…不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