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人参的,就是贺文和村里的一个村民。
他们俩是赌友。
这人要是一沾了赌,那离犯罪就不远了。
家里能借的亲戚已经借不出来了。
大伙知道他们借了钱拿去赌,谁还愿意把钱借给他们添无底洞?
以前失误借出去的,还要不回来呢。
一要账他们两口子就要死要活的打架,都沾亲带故的,还能因为百八十块钱,把人家家弄散了吗?
渐渐的,青牛村和他们沾亲带故的,见了这俩耍钱鬼,就跟躲瘟疫似的。
更怕挨着他们边儿。
借不到钱心里又刺痒,输的还想捞回来,贺文就和这个村民起了歪心思。
两个人合伙作案已经不是一次了。
最多的一次,他们偷了人家一头猪,宰了卖肉,拿钱去赌。
这事儿他们家里都不知道。
昨晚贺文回家,听他老婆说发现了闰月种人参的地方,并且还做了记号。
这俩人就动了心。
深山老林的,做贼还不是跟拿自己家的一样?
他们没想到,这山上的狼和狗,还真给闰月卖命。
两个人侥幸捡了一条命,也不敢声张,悄没声的摸回了家。
贺文媳妇打着手电筒,用酒帮贺文擦洗身上的伤口。
刮伤,扎伤,磕伤,狗咬伤,伤伤见血。
把个贺文媳妇心疼的哟“你说你怎么不小心点儿?
拿个趁手的家伙,实在不行把那狗弄死一条也能卖点狗肉。
这下可好,闰月要是有了防备,哪里还会有下回!
好好的机会,让你们搞砸了。
家里欠那么多饥荒,可怎么还啊!”
贺文的伤口被酒一灼,正疼痛难忍呢,再被媳妇一数落,心烦意乱“他娘的,念叨个什么玩意?
饥荒多饿着你了吗?
缺你吃还是少你穿了?”
“不缺吃不缺穿?
我吃的还好吗?穿的还好吗?你看看村里那些女人,早就穿上了的确良,我冬夏还是这一件褂子。
洗了就没得换。
村里现在哪家没有存款,就咱家,全都让你输了,我连存折长啥样都不知道……呜呜呜。”贺文媳妇越说越委屈,干脆哭了起来,擦洗伤口的事也不干了。
两个人越说声越高,东屋的贺老狗身子不好使,耳朵不聋,嘴巴不利索,骂人还行。
“他娘的!大半夜的不睡觉,哭你娘个腿?
老子还没死呢!”
贺文媳妇吓得赶紧收了声。
钻进被窝里,扯被蒙了头,干脆不管贺文了。
莫伤酉时妻,一夜受孤凄。
贺文哎哟哎哟着,伤口疼了一夜。
天都快亮了,他才睡着。
他媳妇也不做饭,穿了衣服,从馍筐里摸了个凉馒头,就着咸菜开水,噎了下去。
背上竹筐,又去给闰月摘梨去了。
三块钱一天的工钱是高价,干两天就能给她自己和孩子做一套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