闰月一边朝家里走,一边琢磨着建医院的事情。
冷不防一条岔路上跑过来一个人,差点和她撞了个满怀。
那人满脸泪痕,慌张跑路,一张脸都变成了花猫,左一道右一条儿。
正是李强带回来的城里媳妇阿娇。
阿娇的大波浪披肩发,像是被炮崩了似的,因为疏于打理草窝般扣在头上。
来时穿的翻毛皮小袄也不见了,换成了胳膊肘露棉花的烂棉袄,前大襟油光锃亮。
皮裙也没了,一条弹力脚踩裤肠子似的包裹在腿上。
脚上的破棉鞋,鞋带也没有,一只咧着大嘴,一只用一根草茎松松的系着。
她这幅模样,就和李强娘在城里要饭的时候差不多。
狼狈不堪,可怜至极!
差点撞了闰月,阿娇随口说了句“对不起!”
又惊慌的顺着大路跑。
已是深秋的天气,虽然有太阳,西北风仍旧带着西伯利亚的冷气。
阿娇这身衣服,肯定很冷。
这让闰月想起一句话“冬天的花子快如马!”
眼见着阿娇越跑越远,闰月还纳闷,她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李强家有什么急事,她出去找人?
正在这时,就听见那久违了的熟悉骂声传了过来“你个小×妇,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你个挨千刀的贼,你个下地狱的狐狸精!”
骂声传过来有一会儿,李强娘才从一个路口一瘸一拐的绕过来。
看见闰月的瞬间,她愣了一下。
然后便急急的跑过来“村长,村长你看见那个狐狸精没有?
她朝哪儿去了?”
闰月摇了摇头,这狐狸精的帽子,一直是扣到自己头上的,现在又给阿娇了。
“哎哟,这个不要脸的,她刚才偷了家里的钱,逃跑了!
这可怎么好哟,我儿子辛辛苦苦赚来的。
千防万防,没想到还是没防住。
对了,闰月你是村长,是咱们村最大的官,你可得给婶子做主啊!”
李强娘拉着闰月的胳膊,不让她走,又让她给做主,又让她找人去追阿娇。
这哭闹声招来村子里的几个闲人看热闹,闰月非常无奈。
“婶子,阿娇拿了多少钱走的?”
“三百?还是四百?我也不清楚,反正家里的现钱都被她拿走了!”李强娘心疼的捶胸顿足,连喘气都觉得心口疼。
“婶子,阿娇兴许不是跑了,她没准拿钱去买衣服啥的,我看她穿的那衣服……”闰月没往下说,怕李强娘说她和阿娇一条心,再把祸水引到自己身上。
“我呸!在家里干活能穿出啥好样儿?
我要是不把她身上的钱和那些衣服没收,她能在这呆这么长时间?
这个狐狸精,你没看她娇贵的,哪是干活的人?
盖房子这段时间,总算是我把她调教的像个人样了,连饭都会做了。
可到了伺候我的时候了,一时没防住,拿了钱就跑了。
这外地人就是不行,和咱根本就不一条心!
娶媳妇还得是当地的,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这都是什么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