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萍和大山两个人,也就是窝里横。
村子里的人,谁几斤几两都清楚,明知道大伙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他们才横着走。
跟外面的人,又下手这么狠的,他俩也不敢奓翅。
报警是不敢了,那些人下手这么狠,打断别人的腿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要条人命,往山里一扔,神不知鬼不觉,怕是也做的出来。
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的两口子,把这事压下去,也很辛苦。
桂萍腿没等好,人先病了。
发高烧,四十度,还胡言乱语。
秋儿姥姥到底是心疼闺女,抱了行李卷搬过去伺候几天。
老人家嘴碎,想起什么就说什么。
“正常做买卖,人家都干的下去,你们怎么就不行?
缺斤少两的做损事别干,早我就说过!”
“大山那脚腕还没长好,这以后活也干不了,你们的日子可怎么过?
实在不行去求求你妹妹夫,让他们带你养鸡。”
“桂萍你说你也是,烧什么大棚,那闰月是那么好惹的?
她连她哥都不惯着,还能惯着你们?”
“这打断你腿的人,会不会是闰月花钱雇的?
她可有钱!”在老太太眼里,有钱就可以一手遮天。
“还有,你们这么多年也没个孩子,也不想想法子。”
见桂萍脸通红也不说话,老太太伸手摸了一把她的额头,针扎似的叫“我的天哪,这烧成这样也不退,是不是大夫的药是假的?
不行去医院吧,可别出个什么好歹的。”
桂萍无奈,把头扭到一边“哎呀,娘你可别墨迹了,我这脑子里昏昏沉沉,浑身发冷,你再叨咕我都要昏过去了!”
老太太气的拍着炕沿“我就是贱,嘴还欠,管人家事干嘛?
谁让你管了,这不是招人烦吗?
我在你妹那边这么多年,你妹他们也没敢这么和我说过话!
谁让我没本事生儿子,成了老绝户,坐闺女炕头上干嘛?”
说起伤心事,老太太陈芝麻烂谷子,又哭起来死去的老头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桂萍死了。
惹又惹不起,说又不能说。
桂萍的体温不降反升,直到体温计都升到了顶。
桂萍满嘴的燎漿大泡,嗓子哑的连话也说不出来。
她娘再张罗让去医院,大山终于说了实话“没钱了。”
“没钱了借,还能让尿憋死?
总不能看着我闺女扔大沟里。”
老太太拄着拐杖,借了好几家,一分没借到。
这大山两口子也确实没人性,平时高高在上的样子,也不和村里人走动。
现在落难了自然没人帮。
来宝家也去过了,桂花给拿了十块钱,又提起以前她去找姐姐借钱的时候。
被姐姐姐夫那顿羞辱。
十块钱去医院,能顶个屁。
好在当天下午,大山用酒给桂萍全身搓过之后,她的体温开始往下退。
体温退了,人却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