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就能再怎么坚持,也改变不了他老爹的想法。
说是回去想想,其实闰月知道,这事儿十有八九是没戏了。
刘老头第一次来后,临走的时候就告诉闰月把山坡上栽竹苗的坑挖好,免得竹苗到了耽误功夫。
现在竹苗到货,山坡上那密密麻麻的坑儿,正严阵以待。
刘老头爷俩又在青牛村呆了两天,指挥着闰月雇来的人把竹苗栽好,这才回楠竹村。
他们还没到家,在附近的客运站就听说,前两天的那场大雨,楠竹村出事了。
事不小,还死了人。
老刘头心都直翻个儿,也顾不得儿子的腿没好利索,爷两个直接走回了家。
刚到村口,就听见村里杂乱的鼓乐声,和哭爹喊娘的叫声。
死人的应该不是一户人家。
刘老头爷俩摸索着村口那座小桥的位置,趟着冰凉的从山上流下来的水,进了村。
走在村路上,路边不时出现的倒塌房屋,触目惊心。
光是看现在的惨样,就能想象出下大雨的当时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场景。
山上的碎石泥土,压在了几户人家的房顶上,直接把房子压垮。
办丧事的正是那几户人家。
还有的房子倒是没倒,可那泥土和石块直接抵在他们房子的后墙上,形势岌岌可危。
半山腰的竹子,一顺坡的梢朝下倒下来。
全都趴在山坡上。
还有水,从山坡上往下流。
刚才吞没小桥,从桥面上漫过去的水,就是从山上流下来的。
刘老头加大步伐,急急朝家走,路上遇到几个熟识的村人,见了他们爷俩,打个招呼感叹“你们爷俩可真是命大!
要是留在楠竹村,不知会出什么事儿,那晚的雨,简直是老天爷要收人的。”
说话的人想起那晚的事,身上就直激灵。
刘老头带着刘猛,赶到家的时候,两个人都蒙了。
哪里还有房子!
他们家原本地势就洼,又是最后一趟房,离山根又近,现在一大片碎石合着泥土,把房子原来的地方都占了。
别人家压的严重的,还能看见个土包,或者有门窗的影子。
他们家什么都没了。
刘老头站在屋前,仰头四十五度角,看着倒下的竹子压在原本是房子的位置。
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房子没了,家没了,他们爷俩连个立锥之地都没有了。
他老伴就是在一场山洪突然爆发的时候没的,剩下他们爷俩相依为命了二十多年。
可是老天爷仍旧没放过我他们,把他们的家又抢了去。
这是硬逼着他们背井离乡啊。
刘老头原本还想着能从泥沙底下挖出来些被褥,锅碗瓢勺之类日用的东西。
可是连锹镐也没有,用手挖了几下,手指就磨破流血。
只好叹口气作罢。
听着附近传来的唢呐声,像是二埋汰家在办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