闰月坐上去,这才问三轮车夫“来参加花展的人很多吗?”
那车夫是个健谈的,把三轮车转了个方向,他自己也骑上去,脚下用力,三轮车走了起来。
他这才回答道“来的人可多呢,不过我还没看见他们带的花有什么特别的。”他歪头看了看古爱华那盆素冠荷鼎,和其他君子兰是有些不同。
三朵洁白的花朵开成一串,那花朵的花瓣有点像荷花。
中等宽度的叶片,油绿发光,纤尘不染。
他越看越稀奇,脚下蹬车的速度放缓“我说同志,别人带来的君子兰,都是橘色,橘黄色,顶多同时出三只花剑,开三大朵花,那就了不得了,怎么你这花,是这种形状的?”
古爱华嘿嘿笑了,养花的人最爱听别人说他的花好,“我这是名贵品种,不多见。”
“名贵品种?要说我们长春养这君子兰的人也不在少数,你这品种我还真没见过。”
“那素冠荷鼎你听说过没?”古爱华压低了声音,满脸欣喜的问那个车夫。
闰月想要拦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古爱华已经说了出来。
“素,素冠荷鼎?!就是去年卖到十几万那种?”三轮车夫果然听过,他猛地把车刹住,车闸那尖利刺耳的声音,差点把闰月的耳膜刺穿了。
古爱华和闰月的身子同时往前倒了一下。
再坐正时,闰月就看见三轮车夫眼里露出贪婪的光。
那光芒随即就被他掩饰过去,他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名花出世,把我这没见识的吓到了。”
古爱华没看见车夫的表情,咧着大嘴还得意的笑,把那盆素冠荷鼎往自己脚边扯了扯。
三轮车夫又看看闰月脚边的那两盆花,“您这个也是名花?”
闰月不好意思笑了“我这个不是,就是普通的,来参展也就是凑个数。”
三轮车夫看了看闰月那两盆花,花剑刚伸出来不长,估计等花展结束了,都开不了。
一看就是个外行,参加花展谁不拿自己开的最好,最引人注意的花过来。
这个姑娘估计也养不好花。
一路上,古爱华得意洋洋跟闰月讲着自己的花卉基地,讲着他的那些花儿。
说到兴奋处,他两只手比比划划,一点儿也不像刘文魁和万山海那么稳重,心机深沉。
闰月配合着他,或点头赞叹,或说几句恭维的话。
这更让三轮车夫认定,闰月确实是来凑数的。
闰月不住用眼角余光大量着三轮车夫,黑脸,络腮胡,肿眼泡,挨着右嘴角一颗大黑痣。
看上去就让人觉得不像是好人。
那三轮车夫的注意力,全都在古爱华脚下的那盆花上,有几次甚至差点和路边的自行车刮上。
还是闰月提醒他注意,才躲开了。
反正闰月从他眼里,看到了和当初打劫自己那几个人眼里一样的贪婪欲望。
三轮车骑得很慢,闰月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或许是想多听古爱华讲讲关于养花的事儿。
终于到了花展中心附近,古爱华带着闰月找了个离花展近的旅店。
开了两个房间住进去。
等他们把花锁在屋里,打算出去吃些东西的时候,闰月看见那个三轮车夫还没走,正站在旅店门口四处张望。
闰月不知怎么心里就莫名发慌,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的样子。
闰月叫住古爱华“古伯伯,您自己去吃饭吧,我胃里突然不舒服,我想回去躺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