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胡老大的质问,李强面不改色心不跳。
他这村长当了好几年了,这点猫腻要是搞不定,也枉费他的心思了。
“啊,你说的是以前,那是刚刚分队的时候,现在不行了,开荒地必须跟村上报备,然后按照上边规定的,每年交地亩钱,农业税什么的。”
“这什么时候有的这说法?去年别人开荒还没有!
荒地怎么还要交钱了,难道上边宁可让它荒着,也不让俺们种?”胡老大气的脑门上的血管都崩起来了,满脸是底层人民的无奈。
虽然口口声声说着“上边”,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所谓的上边是谁。
“不管是荒地还是肥田,那都是国家的,是国家的就得交钱,咱老百姓还敢占国家的便宜?”李强一搬出“国家”这个词,胡老大蒙了。
自己一介草民,怎么敢占国家便宜!
他气焰落了下去,就连腰身都佝偻了。
开这片荒地用了他两个月的时间,就想种点豆子,留着自己家做豆腐用。
早知道交钱还不如不开了,荒地开出来头三年根本就不打粮,得养着养熟了才能当成肥田种。
胡老大满脸的委屈又无可奈何。
李强一看胡老大老实了,这才四下看看问道“胡老大,你娘这几天挺忙啊?
是不是又忙着帮诗婷介绍对象去了?
这人年纪大了,就该在家里歇歇,一辈子保媒拉纤,也该退休了。”
说完这话,又看着胡老大笑道“其实这事也不是解决不了,村里有多少耕地,上面的人又不亲自来查,还不是我们往上报?
行了,你自己多想想,我就先走了。”
李强走了,胡老大挠着头脑子里转不开磨磨。
这李强到底是几个意思?
又说报备,又说需要村里往上报,还提让娘这个媒婆退休。
他到底是啥意思?
吃晚饭的时候,胡老大一家人聚到一起,胡老大便把今天的事说了。
胡媒婆是什么人?那是在人堆里转圈的,很有外场。
比她儿子可精明多了。
一碗玉米粥喝下去,胡媒婆一拍大腿,“是了,我知道是怎么个事儿了!”
“怎么个事?”胡老大看着老娘,仍旧琢磨不透。
“前段时间,李强不是托我给他和诗婷说媒?诗婷不愿意!
这今天他又来说这话,分明是他心里还惦记着诗婷,这是警告我不要管这事儿。
这媒我要是真给说成了,他就要征收咱们家的荒地!
就是这么个事儿,准没错!”
胡媒婆猛地想起来前几天诗婷相看的那个对象。
男方说有人说诗婷朝三暮四,那天不是正好遇到李强了吗!
胡媒婆激灵灵出了一身冷汗。
都说县官不如现管,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这饭也吃不下去了,胡媒婆穿鞋下地,得去找程老三,诗婷这对象可不能看了。
不能因为几个说媒钱,把儿子的地搭进去。
胡媒婆赶到三叔家,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把说的差不多的媒,又给挑黄了。
无非是说自己识人不明,刚刚听说男方有隐疾,把她也吓了一跳。
不能坑诗婷,赶紧过来送信云云。
说的三叔三婶也是后怕,幸亏没相看,这要是看成了,又把闺女扔到了火坑里。
胡媒婆从三叔家出来,还亲自去了趟李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