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不可能,你不要再打了!”
烦躁地挂断电话,陆少卿目光阴沉地瞪着前方的道路,坐在副驾驶上的吴悠静静地看着怒火中烧的他,神情平和地问道:
“谁啊?居然能让你这么生气?”
将手机塞进口袋,陆少卿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没什么,贷款公司而已。”
闻言,吴悠笑了,她唇角勾起的弧度,有几抹嘲讽的意味,察觉到陆少卿眼底的疑惑与诧异后,她继续道:“你这么有钱,他还让你贷款,以我看来,他不是脑子有病就是精神不正常,总之,是个难得一见的奇葩。”
“你……”陆少卿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归于沉默,按理说自己的父亲被人羞辱,作为儿子的他理应为他出头,但是,他又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解下安全带,他转头对身旁笑容诡异的吴悠说道:“下车吧,目的地到了。”
“好的。”没多说什么,她直接伸手要去开门,不经意的回头,吴悠看到陆少卿正在将手机关机,隐忍片刻,她还是忍不住问道:
“陆少卿,你跟我出来为什么要把手机关机呢?难道你不怕你爸妈找你?不怕谭小姐找你?或者,你不怕耽误工作,影响生意吗?”
“当然怕,不过我没办法。”陆少卿为难。
“为什么?”吴悠不解,还有一丝丝的期待。
“因为我是个认真固执的男人,做任何事都不希望被无关紧要的人或事打扰,我说了下午陪你,就专心致志的陪你,工作嘛,有秘书就够了,她解决不了的,会发我邮箱。”
他说完,从后排的位置上拿过笔记本电脑。
“吴小姐,不介意我为你画一幅画吧?”
“你开心就好。”吴悠说完,漠然地开门下了车,她的手里,提着沉甸甸的书籍,长发及腰,随风轻轻地飞舞,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便看到陆少卿从劳斯莱斯的另一边走出来,他穿着银灰色的风衣,气质卓绝,深咖色的短发,亦梳理的整齐有型,他步伐沉着稳重,朝气蓬勃,周围偶有路人经过,眼中尽是赞叹羡慕,在如此完美的男人面前,她依旧保持着心如止水的沉静,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间极品,但那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陆少卿方才也说了,他是个认真固执的男人,除了工作和事业以外,他对待感情是否也是这个态度?吴悠扪心自问,答案却令人失望透顶——她觉得他很虚伪,空有其表。
倘若真如他所说。那么当年的陆少卿,又是否真心地爱着党清雅呢?如果说不爱,吴悠不信,因为在那些年里,他的的确确让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羡煞旁人,但如果说他爱着党清雅,那他又怎么会在她怀孕后丢下离婚协议书,始乱终弃?吴悠想不明白。
还有孙瑶,以及那半年的冷酷决然,在她背井离乡的这五年间,陆少卿花边新闻源源不断,他没有找吴启明,也没有问她埋葬何处,也就是说,他连祭奠她的心都没有。
这是……爱情吗?
吴悠笑容苦涩,眼角火辣辣地疼,将她微妙表情收入眸中的陆少卿,关切地问道:
“吴小姐,你怎么了?”
话落,他十分绅士地弯腰去拿她手中的塑料袋,吴悠惊觉,本能地后退着跟他拉开距离,陆少卿比她高,她必须抬头才能看清他的脸,只是刹那,她的心中便豁然开朗。
陆少卿,他是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
党清雅,她仅仅是个举目无亲的孤女。
这样天差地别的家世悬殊,本就是两条永远都不会有交集的平行线,他的世界华丽富足,她的世界一贫如洗。
也许他是厌倦了名门淑媛,想要去了解一下平凡女孩的生活,因为好奇,因为无聊……
顿时,吴悠又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陆少卿皱眉,纹丝不动,过了半晌,他说道:
“我只是想帮你拿书而已,不必紧张。”
浅浅地一笑,吴悠委婉地拒绝:“不用,我和你并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