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瓷浴缸,水面波光粼粼,栖身其中,吴悠怔怔地看着右臂上的伤口,五天了,它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叹了口气,她无聊地拿过手机准备放一首舒缓的音乐,不经意地抬眸间,她看到了屏幕上面显示的时间。
晚上十点半,陆少卿还没有回来,看来事实真如他所说,他是真的不会回来了,放弃地闭上眼睛,吴悠安静地享受着静谧的美好时光,二十分钟后,她裹着白色的浴巾回到卧室,梳头护肤,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了庭院里有车门上锁的声音,没有太在意,她只当是自己精神恍惚出现了幻听,直到房门被打开,她才警觉地竖起耳朵,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闻到了淡淡的酒味,陆少卿,是他的气息没错。
夜凉如水,此刻是凌晨十二点十五分,他没有开灯,只借着微弱的月光打量着侧卧在床上,似是睡熟了的女人,唇角染笑。
屏住呼吸,吴悠闭眼假睡,她原本以为陆少卿只是闲来无事来看看她,过一会儿便会自觉地离开,谁知他竟厚颜无耻地躺在她身后,且大胆地钻进了她刚刚捂热的被窝。
心惊肉跳,吴悠猛地瞪大双瞳,不等陆少卿的双臂环住她的腰,她便一个激灵转过身恶狠狠地咒骂道:“混蛋,赶紧给我滚。”
原本困意浓烈的陆少卿听她这么说,立刻清醒了过来,烦躁地揉揉眉心,他嗓音沙哑地含糊道:“别这样亲爱的,我很累。”
一直被谭欣研和她的闺蜜们拉着唱歌喝酒的陆少卿精疲力尽,好不容易找了理由回到家,却没想到会遭受吴悠这样的对待,他不悦地嘀咕道:“不早了,我们赶紧休息吧。”
话落,他就又像只庞大的八角章鱼似地黏了过来,距离近的缘故,吴悠隐隐地闻到了夹杂在酒精味道下的香水味,看来今天的陆少卿的确有接触过女人,而且还不止一个。
吴悠蹙眉,顿觉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陆少卿越是靠近,她就越是觉得恶心,当疲惫的他快要碰到她的身体时,她憎恶地大叫一声,随即用力一脚,便将毫无防备的男人踹到了床下,翻身坐起,她冷眼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扶着床沿,他恼羞成怒地冲着她咆哮道:“疯女人,你他妈有病吧?!”
刚刚吴悠因为太生气,所以没有控制分寸和力量,而她毫无目的的夺命一脚,正好踢到了陆少卿的小腹,剧烈的疼痛使得他冒了一头的冷汗,表情狰狞而扭曲,她本想关切几句,但话到嘴边却变了味儿:
“是,我是有病,我他妈就是有病才会一次次地被你欺负伤害,陆少卿,你给我滚,滚的远远的,我不想看到你,滚啊!”
抓起手边的枕头,吴悠使劲地将它砸向陆少卿,他侧头躲过,尔后目光阴鸷地瞪着这个失控抓狂的女人,他知道例假期的女人脾气和情绪都不好,但没想到会这么的严重。
挣扎着站起身,陆少卿在吴悠愤怒地拿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杯的时候迅速地按住了她的手,不经意地一瞥,他看到了她右臂上结痂的伤口,她只涂了药,却没有包上纱布,俊眉微挑,他冷声问道:“为什么不用纱布?你不知道这样伤口很容易感染吗?”
“不用你管!你别碰我!”拼命地反抗,吴悠近乎声嘶力竭,在意识到陆少卿的倔强和执拗时,她忽然低头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胳膊,他抿唇,虽疼却还是不肯放开对她的钳制,她心一横,贝齿紧收,倏地,她的口中溢出鲜血的腥甜,而他也难以忍受地沉吟出声,额上的冷汗流淌的更凶,抬头瞪着她,他训斥道:“吴悠,你他妈是属狗的吗?”
“放开我!”同样瞪着他的吴悠,眼神狠厉决绝,待陆少卿松开了手,她才放过了他可怜的胳膊,随着她的离开,他的小臂上呈现出一片触目惊心的鲜血淋淋,鄙夷地勾唇冷笑,她沉声呵斥道:“滚!马上给我滚!”
“不可理喻的疯狗!”下床穿鞋,本就心情不好的陆少卿没有功夫去哄丧失理智的吴悠,他才刚走出房间,她就将玻璃杯砸在墙上摔的粉碎,他扭头,视线刚好落在她放在地上的大袋子上,深深地吸气,他隐忍着怒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想想党清雅,想想那空白的记忆,他叹气,有火无处发。
该死的,难伺候的女人。
清晨,吴悠早早地起了床,透过诺大的落地镜,她看到了蓬头垢面的自己和那张憔悴苍白的脸,想到陆少卿昨晚的话,她自嘲地笑了:“疯狗,现在的我真像只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