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欣研和高胜杰吃完早餐没多久,谭志杰的主治医生就来了,几分钟后,谭志杰被护士们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了普通病房,经过一系列详细的复诊和检查后,那名医生很负责任地提醒着站在门口观望良久的两个人。
“你们放心吧,病人的各项数据指标均已恢复正常,至于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这得因人而异了,不过最迟不会超过一个小时,病人清醒后,家属可以陪他聊天,也可以喂他吃一些流质的食物,但是他目前的身体还很虚弱,经不起刺激,所以说话归说话,但是千万不要说那些容易让他产生严重的情绪波动的话,明白了吗?!我有事,先失陪了。”
那名医生交代完,急匆匆地离开,他总是这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据在场挂水的护士说,他本来就是个急性子,最讨厌那种磨磨唧唧的人,与他而言,时间就是生命。
“你别看我们主任年龄大了,他抢救起病人来啊,比我们这些小姑娘跑得还快,那速度真的是无人能及,好了,液体挂上了,注意病人呼吸机上的灯光变化,有事记得按铃。”
小护士说完,脚步轻盈地离开。
病房里,高胜杰让谭欣研在沙发上就坐。
因为是vip特护病房,所以这里没有其他的患者和家属,在等待谭志杰醒来的这段时间里,谭欣研认真地补了个妆,虽然心情依然郁闷,但是,她不想让父亲看到她最狼狈颓丧的模样,她怕他担心,她更怕他因为伤心过度,而加重了病情,她怕,她是真的怕。
她不能接受这个世界上没有父亲。
谭志杰,他可是她唯一的靠山啊!
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谭欣研紧张地盯着对面墙壁上的钟表,还有半个多小时,30多分钟,抿着红艳艳的唇,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黑色的指针,它走得好慢好慢,慢得她心慌,如果可以的话,她想点下快进键。
高胜杰坐在她旁边,想抱她,不敢,想安慰她几句,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谭欣研的性格太古怪了,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触及到她的爆发点,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不招惹。
他只要默默地陪着她就好。
又是几分钟过去,谭欣研倏地瞪大眼睛。
“爸!”
压抑着的低声惊呼,谭欣研忽然兴奋地揪住高胜杰的衣袖摇晃,谭志杰,她看到谭志杰的手指微微地活动了下,站起身,她开心地扭头对他说:“看到了吗?我爸爸醒了!!”
木讷地摇摇头,高胜杰坦言道:
“不好意思小研,我刚刚跑神儿了。”
以为她是焦虑过度出现了幻觉,高胜杰没太当回事,直到谭欣研激动地扑到床边去叫谭志杰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上前制止道:
“小研不可以,谭叔叔他……”
话未说完,高胜杰的声音就戛然而止,洁白的病床上,谭志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空洞的眸子,迷茫地望着天花板,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五六秒钟过后,他涣散的目光才终于慢慢地汇聚起来,见父亲转头看向自己,谭欣研难以抑制地小声哽咽道:
“爸,爸爸,我……我是小研。”
“小研……”
轻启干涩的唇,谭志杰吃力地唤着女儿的名字,戴着氧气罩的缘故,使他接下来的每个字都变得模糊不清,蹲在床边,谭欣研费劲儿地侧耳倾听,她越是着急,就越是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高胜杰见状,按铃叫来了护士,她在得到了医生的允许后,关闭了呼吸机,这下,他的声音变得清晰干净了许多。
目不转睛地看着女儿,谭志杰气喘吁吁地一字一顿道:“小……小研,一个月的期限已经到了,你……你答应过我,要……咳咳……咳……”
说不完一句话,谭志杰就累得咳嗽,高胜杰很懂事,他快谭欣研一步端来了热水,想了想,他又去护士站拿了一根吸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