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蝈儿问一旁的田仵作:“看起来很像被某种毒物叮咬所致啊?”
对方点了点头,却又蹲下身子,轻轻拨开木雨儿脑后的秀发:“这里还有一处重伤。”
郭蝈儿定睛一看,果然见其后颈处深插着一根金针,只露出尾端的针鼻。
童统发愁道:“最麻烦的是,判断不出死者先中毒还是先中针,因何毙命。”
郭蝈儿目光一瞟,见琴桌上有一个沉香木小圆盒,盖子扣在旁边,他俯身微微嗅了一下,不解道:“这应是玩‘喜蛛应巧’用的,可盒内光滑干净,并无蛛网,却有一缕极淡的花香,真太奇怪了。”
依照验尸程序,田仵作做完这番检验后,喊来楼梯口的两个衙役,在原地铺上竹席,将木雨儿的尸体放于席上,以白布覆盖,周围撒上石灰印记,然后使自带的笔墨填好尸格,存入公文封套中。
三楼偏厅中,当童统叙述完毕勘查情况后,丁凌首先不满道:“什么,尸体还得继续搁置在楼上?这一层居住的都是皇亲贵胄,怎可与死尸相距如此之近!”
易飞也附和道:“现今正是盛夏,天气炎热,木姑娘的遗体若是腐坏了,毒素散发,传染给三位殿下怎办?”
童统无奈道:“丁护卫、易侍卫,是您二位要求封岛和封楼的,死者尸身运不出去,还能往哪儿挪?而且小阁楼好歹是个单独的空间,下面三层楼可都住满了人啊。”
晴雨楼在官府来人之前,住宿情况如下:一楼,秋旖旎原与木雨儿住在西室,傀儡师万仟和小石、小木共居东室;二楼三间小室,分别由云起堂的三人、熊三、龙玉霆居住;三楼则是“贵宾区”,赵贵和、易飞,赵泠、海棠儿,赵与莒、丁凌三对主仆分居西、中、东三室,最顶上的小阁楼本是空置的,木雨儿为了躲清静留宿在那里,不料却成了她的葬身之地。
童统于县衙出发前,便考虑到晴雨楼已无空闲处,特地吩咐衙役们携带来行军用的帐篷,上岛后就在楼前两侧“安营扎寨”,当作了休息和办案场所。
此刻,郭蝈儿眼珠一转,笑嘻嘻道:“童大人,封楼是指活人不可随意出入,至于死者遗体,就移放到你们那里吧。”
赵贵和也对童统道:“郭云麒的提议不错,照此执行。另外,本皇子限期三天,到时不能破案,你们钱塘县衙全员领罪!”
“啊......”童统心中叫苦不迭,表面却还恭声道,“下官遵命。”
钱塘县“七夕大案侦破指挥部”,最大的营帐内,童统正费尽唇舌,劝说郭蝈儿协助侦办这件棘手案子。
郭蝈儿却死活不肯答允,心说反正岛上除了八宝也没人知道自己皇城司“密察”的身份,我一个艺人不肯掺和跟皇亲、权臣有关的命案,是理所当然,谁也不能硬生生强迫。
童统见状,不由得长叹一声:“唉,本县最近境况多舛啊,先是家宅不宁,现今又碰上如此疑案,面临仕途难关,莫非大限已到?”
郭蝈儿听了对方这几句“卖惨“之言,忽地想起他的爱妾勾搭小白脸,还被张山借此偷走了其私藏的珍珠衫,确实够悲催的,心里生出些许同情来,就宽慰道:”童大人,一点小小挫折而已,哪扯得到‘大限’上?不是在下不肯帮忙,实在是没有把握......”
嗯?童统一听郭蝈儿的口风松动了,暗喜道:有门!
他连忙笑道:“云麒,本县也并未要求你打包票啊,咱们只须尽了力,便无愧于心,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么!”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郭蝈儿也不好继续推辞,无可奈何地一咧嘴:“行吧,谁让我心软呢。童大人,那咱们就再合作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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