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嘛?”宋氏冷哼一声,“梅庄的门槛这么高?”只怕是这死小子自己不乐意吧?还在记恨敏儿刚才的话呢。谁都知道,纨绔归纨绔,铭世子最看重的还是他唯一的嫡亲妹妹潘五姑娘。
宋氏理所当然地想着,再怎么样,梅庄那几姐弟也只不过就是平民百姓,无非银子多一些罢了。一个庄子而已,至于搞得那么神秘吗?又不是皇宫,皇宫她也去过好吧?
“呃,”潘家铭撇了撇嘴,“门槛高不高的我不知道,我只是听他们家大少爷说他长姐性子冷淡,不喜欢应酬。不过,嘿嘿,应酬、拜访什么的真是很无聊,我也不喜欢。”
直到离开,潘家铭也没有松口答应带宋氏母女去梅庄并为她们引见。宋氏本想追问,被潘家锦拉住了:“娘,小不忍则乱大谋。二弟现在受了萧峰的蛊惑,对我们已经有所戒备,娘若是逼得太急,只会适得其反,让二弟离我们越来越远了。那梅庄现在只是平民,就算有所倚仗,也还是平民,您堂堂英国公府的大夫人登门去拜祭芊昕郡主,是示好,是给他们面子,那尹大姑娘能将您拒之门外吗?哪里需要二弟带您去?”
可不是吗?宋氏眼睛一亮,她想着让潘家铭引见,就是因为两家以前没有来往,没有上门去的藉由,拜祭芊昕郡主?这可是个好由头!虽然尹诏被剥了品级、官职,毕竟没有定罪,而芊昕郡主的封号还在,皇上到现在也没有任何表示,所以她去拜祭芊昕郡主不但不会带来任何麻烦,说不得还会让皇上对她家老爷赞许有加呢。
那些为尹诏辩护、为尹诏夫妇送葬的青年将领,当时大家都以为皇上会慢慢地一个个收拾了,没想到现在倒是一个个如意的很,不是升了官职,就是被调到更重要的掌权职位,为什么?大家不敢讨论,但肚子里都有自己的谱儿。
见他娘想明白了,潘家锦才放松自己坐下:“我们不能逼二弟太紧,但是也不能大意了,萧峰那个扫把星同二弟的情分非同一般,这才多久,就让二弟说起话来如此……头头是道,再下去只怕就要同我们大房为敌了!可恨的是,偏偏他是皇上亲自指给二弟的。”
“不行,”潘家锦越想越激动,一拳头敲在桌子上,然后呲牙咧嘴地抽了一口气,“娘,这次我一定要留下来,至少盯着萧峰。”
宋氏点头道:“还是先要让他回京城参加颖儿的喜宴才是,然后你再找由头跟过来。”否则,潘家锦再留下,不是俩人都不回京送嫁?颖儿的婆家会怎么想?
潘家锦蹙了蹙眉:“只怕很难,”刚才潘家铭可是说了,现在西山马场已经建成,即将开始正式营运,而白鹅岭金矿的外围工事也接近尾声,各项筹备工作正如火如荼全面展开,皇上很是开心,特意下了嘉奖的口谕过来给潘家铭和相关官员,还有各种奖赏,鼓励他们再接再厉。这个时候,潘家铭可能溜回京吗?以前肆意妄为的铭世子或许会,现在被萧峰洗过脑的潘家铭却……
李丞相府的助力虽然很重要,但同潘家铭相比,还是差得远,不值得他浪费这次的好机会。回京?就算祖父肯帮他又怎样?祖父每次答应好好的,一听到皇上两个字就歇菜,怎么帮他?
所以,他还是必须靠自己,这次他一定要留在洛城,留在潘家铭身边,不能做幕僚,就以大哥的身份好了。
“锦儿你可不能这么……”知子莫若母,宋氏一眼就瞧出了潘家锦心中所想,“颖儿是你亲妹妹,且她一向事事以你为先,如果二郎不回京,你这个做大哥的更要……”
出嫁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而娘家以及娘家兄长是出嫁女最重要的依靠。她不但想要潘家铭为颖儿长脸面、撑腰还指望着潘家铭给多添些好东西做嫁妆呢。更重要的是,皇后那边会不会赏下添妆,添多少,赏什么,也都要靠潘家铭。
这也是她冒着被老夫人、甚至皇后事后怪罪的风险跑来算计潘家铭“主动”回京送嫁的原因,至于潘家铭是如何从皇上那里赖到允诺,还是先斩后奏偷溜回京,都不是她考虑的问题,那是潘家铭同大房亲近的证据,也是他作为不靠谱纨绔的正常表现,无论哪方面都是她喜闻乐见的。
可是,如今他们人都来了,只差临门一脚,自家长子却突然改了主意,甚至连他自己都不准备参加颖儿的婚礼,这……岂不让颖儿寒心?还难堪!颖儿以后在李府哪里还有底气?
“行了行了,”潘家锦不耐地挥手打断了宋氏的唠叨,“我留不留得下来还难说呢,您就在这儿叨叨,也不知道在您心里到底是颖儿的面子重要,还是我的前程重要?”话说他还真是很不喜欢李家那个未来妹婿,表面看着客气,眼底的鄙视却没遮掩严实,或者,根本不屑于遮掩。
宋氏气得脸都白了:“你……你这没良心的孩子!我还不都是为了你们兄弟姐妹几个操心?颖儿出嫁是要兄弟背上轿的,你这个长兄不回去,难不成你想让鑫儿背,还是国公府外的那些个隔房堂兄弟?你想让大家都看锦儿的笑话吗?大房是一体的,锦儿的笑话可就是我们大房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