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柔才算是坐下来了。
和之前不同了,她坐下来以后,随亲王妃便在没有把视线放在权柔身上了。哪怕是权柔就坐在她身边,她都没有要和权柔再说一句话的意思。只是先和明方师傅说着话,大部分是关于大相国寺的问题,旁人也插不上话,但是偶尔也会问两句傅年,因此他们三个人倒是还算说得愉快。
就是权柔这边,莫名其妙的像是被“孤立”了一样的。但是这突如其来的“冷落”,权柔还挺喜欢的。
她巴不得这几个人就这么赶紧的当自己不存在然后该说什么说什么,把事情都说完了,他们该怎么走就怎么走了。也省的自己跟着在这边还提心吊胆的。
她还得回去看看江小侯爷那边查的怎么样了。那类玉看着就不是个嘴巴软的,江小侯爷都审问了一下午了,硬是什么东西都没撬出来,光凭着这点,权柔还是很佩服类玉这个人的。
虽然,他刺杀的时间和方法都蠢了些。
这是权柔最不能理解的地方,明明类玉这个人看着就很聪明,做事说话等等,也不像是会给人抓住空档的,怎么偏生现在就出了这回事情呢?
在春日宴这日刺杀江小侯爷,是个很好的想法来着的。但是他这设计和操作,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已经琢磨好了的。
倒是叫权柔觉得,这是个临时起意的决策。
但是类玉临时起意的动机在那儿呢?当时那些围困他们的人,可见都是早已经准备好了的,偏生类玉这么一个刺杀,硬是把他们的围困给搞到了一个尴尬的境地。而且并不难看出来,他们那些人对于类玉出现在这里,明显也是惊讶的。
他们明显是顾忌着类玉的存在的。所以才会在那么一个本来很好刺杀江忱的时机里选择了放弃。那些人的主上对于类玉显然也是在乎的,可不想看着类玉就这么惨死了。因为你明显能感觉出来,那些人当时是很明显在犹豫着的。
他们不敢开弓射箭了。只担心会不会把类玉也一起射死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类玉到底是怎么想的这种事情,估计也只有类玉自己心里头清楚了。
权柔越想越觉得奇怪,脑袋也越来越疼了。
她现在只想着这随亲王妃赶紧的要问什么就问了,然后放她回去好了。
留下权柔在这里,也是看着他们三个人说话,讲实话权柔觉得自己还不如不跟进来呢。
他们三个人倒是讲的挺开心的,权柔一个人坐在这里,听得有些如坐针毡了。
还不如叫她留在外头等着呢,左右权柔也不想掺和到他们之间的事情里头来的。
她心里头默默念叨着这三个人的谈话什么时候结束之类的,但是耳朵却没有闲着的,竖着耳朵把三个人的对话都给听进去了。
随亲王妃叫了傅年过来,但是也不说是为了什么事情,就是拉着人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
“你母亲还是住在佛堂吗?”随亲王妃来了这么一句。
就连一向健谈的傅年也都愣住了。
权柔倒是反应很快,知道这是在问那位曾夫人的事情。
按道理来说,曾夫人是镇南大将军的原配,后头因为长安公主下嫁的关系,由原配的身份变成了平妻,但是你要说傅年该不该叫她一声母亲,那确实也是应该的。
总不能叫姨娘吧?
不论是先来后到还是什么方面上,傅年都应该叫曾夫人一句母亲的。
但是这些年来曾夫人深入简出的,一直居住在佛堂之中,也不管府中的事情,那镇南大将军府都是长安公主为首了,后边入府伺候的丫头小厮,都不认识什么曾夫人了。
因此也没有人跟傅年强调过母亲这个称谓。
在傅年心底,曾夫人活着,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他不会叫一个死人母亲的。
因此随亲王妃这句话,一时间他自己倒是反应不过来了。
也就没能接上话去。
倒是随亲王妃,见此,居然罕见的笑了起来。
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浮起来笑意,有些叫人觉得奇怪。
她好像并不想笑。
但是笑意还是在脸上浮现了,这就导致了这个笑容整个都透露着奇怪的感觉。
你也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奇怪了。
只是有那种直觉而已。
随亲王妃笑着,仿佛有了些生气,“你不叫她母亲?”
她问了这句话,直接把傅年问的脸色通红。
但是随亲王妃显然并不打算给傅年一个台阶下,继续往下道,“论理来说,长安也得跪在娟姐儿跟前,称呼一声夫人的。”
娟姐儿想来是那位曾夫人的闺名了。
看着随亲王妃如此说话,权柔对于她叫了傅年过来的意图,也就大概能明白一点了。看起来,随亲王妃和曾夫人的关系是很好的啊。
按着年纪来看,曾夫人是要小着随亲王妃一些的。是闺中密友的可能性倒是小些,但是,关系肯定是不差的。
就现在,还愿意为曾夫人出头的人,可是不多了。
毕竟就连曾家自己,也只能把苦头往自己心里头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