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柏清话里充斥着落寞,眉眼也低垂下去,自打小里离开了之后,偌大的宅子里便只剩下他一个糟老头子,还有几座灵牌了。
虽说他平时对小里严苛,可小里是他的亲孙儿啊,他又怎么会不想他?
张知看着老伙计的这般模样,知晓他是心中闹了别扭,人啊总是越长越小,老了更是需要人哄着的。
他看向远处躲在楚月兮身后的凡里,轻笑道:“凡老头啊,小里这小家伙虽然说性子和你截然不同,可那股子别扭的性格,却与你如出一辙。”
“我啊,可是看到他无数次给你悄悄写信,可是那些信他却都没有送出去,而是放在自己的柜子里,他怕你生气。你说说,这孩子跟你是不是很像?”
凡柏清听了这话,眸光微动,他抬眸看向张知,不敢置信道:“此话……当真?”
“自然是当真的,小里这孩子自从六年前跟着我走了后,随时都在念叨着你,担心你会不会不按时睡觉,不按时吃饭……”
“我每次看到,都告诉他,叫他回去看看你,可这孩子偏偏就随了你那副德行,明明心里想的不得了,嘴上却硬是不承认。”
凡柏清听到这里,方才落寞的眼神终于又亮了起来,他擦去眼角的泪痕,故意昂起头来,哼声道。
“哼,我才没有想那个臭小子呢,我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想什么时候歇息就什么时候歇息,多不自在的。那个臭小子,回不回来都无所谓了。”
他这幅模样落在张知眼中,再一次将张知逗得抬脚大笑,这才是他认识的老伙计啊,明明心里在乎,嘴上却死不承认。
张知重重拍了凡柏清的肩,随即站起身来,悠哉悠哉的走到不远处的两个徒儿身边,得意笑道。
“小里啊,你说说,要怎么感谢为师啊?”
凡里从楚月兮背后探出头来,却没有如同往常一般符合张知的话,而是面色凝重的看向张知,颤声道。
“师傅,刚才你们说的,都是真的么?我的父亲与娘亲还有祖母,都是太后害死的么?”
张知眸色也暗了下来,沉吟好半响之后才点了头,沉声道:“这些都是老一辈的事了,我和你爷爷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想让你开开心心的长大,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他们都清楚,若是在凡里这孩子小时候告诉他这些事,他定然满心里都是为爹娘报仇的心思,断然是不可能开开心心长大的。
因此,不仅他和凡老头瞒着凡里,连殿下也是将此事闷在心里的。不为别的,只为让凡里开开心心长大。
凡里红了眼眶,瞪大双眼看着张知,嘴唇嗡动着,却说不出话来。
在他一直的认知里,爹娘是因为炼错了药才撒手人寰的,他现在才知道,他的爹娘的死竟然是太后下的毒手。
楚月兮看着凡里,心中不禁生出心疼之意来,方才凡里一直躲在她身后,单单听他那紊乱的呼吸,她便知道他内心定然痛苦至极。
莫说凡里了,便是她这个不想干的外人听了,都觉得心痛不已,一个好好的家庭,就因为太后给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