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偷仔细回忆早前所见所闻,顿感铁石说的,确实是那个理。
仅是邪尊这道牢狱锁,又是不容小觑的存在。
画岭的原主犹不可知,但单凭邪尊在画岭画水即成洪的逆天行径,对于外来人的威胁已是极大。
石偷甚至不敢想象,若是创造这画岭的人莅临,会给他们几人造成怎样的杀伤。
但也好在邪尊仅是代掌画岭者,其凭着自己对画岭的认知,对画岭掌控得七七八八,却终归无法知得画岭全部事。
铁石瞅瞅石偷思考的模样,只觉得越看越是顺眼。
在铁林茫茫岁月,他并不喜遇见人。然在空空铁林里,他徒有一身破天陨地的上古绝学,却无处施展,亦让他渐渐生急。
看着眼下的石偷,铁石的记忆逐渐拉伸至自己遥远的年少时。
那时的铁石也曾如石偷那般谨小好问,做事有条。悠悠岁月,在无数磨洗下,铁石识海里的年少记忆已残缺不全。
然而石偷此时与自己过往相似的模样,又让铁石生出了另一番兴致。
铁石左右思量,终是开口道:“我看与你有缘,不如你且留在此处,拜我为师,老身便将毕生所学全授与你,如何?”
往后余生,铁石不抱希望自己还能离开此地。在铁链缠绕的铁林里,铁石已丧失了生的热忱。
只是无故在铁林里身陨魂灭,铁石又觉得辜负了自己的一身绝学。
想在铁林中,找到与自己同族魔物传授学识,可谓极难。铁石等上遥远岁月,也未等到半个石影。
可授者有意,石偷无心。
石偷的一身本事,皆自学而成。让他凭空拜一个不知底细的人为师,打死他都不可能达成。
更何况,这个有意收他为徒的魔物,还是块不知敌我,看上去普通无二的老石子。
在听闻铁石的邀请后,石偷第一时瞬蹦跳起来道:“我魔道向来崇尚自学,您这身本事,还是留给其他有需要的魔人罢。”
一听被拒绝得干脆,铁石打紧了问:“可是怕自己筋骨脆弱,无法练就石魔的法术?”
石偷干笑,摇了摇头。他天生筋骨柔软,连缩骨术都可练就,又怎会有脆弱一说?
再者,铁石不明意图的收徒,即使铁石有普天下十八般武艺绝学,于他而言,也没有贸然答应的理。
石偷从不信世间会有无缘由的好,铁石这番示好,亦只会徒升他心底的防备。
见石偷不应,铁石也不恼,只是把头转向不知几时重回冰面的沈陌黎。
铁石顿了顿才道:“老身从不强人所难,你即不愿意,老身也不多说与你。只是可惜了那姑娘,年纪轻轻,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此言何意?”石偷问,心随之变得沉重。
他平生最恨他人威胁自己,铁石的话,分明夹藏着胁迫的味。
铁石并不理会石偷的冷语,今日他是铁定了心,就是逼绑,也要将石偷就在此地随他学武。
这片林里多少年才来一个他看得过去的人,若是放走,铁石诚是担心有生之年是否还会有如此中意者出现。
但见铁石冷哼一声道:“你的身法,虽是灵活,可比才智,还是稍逊那姑娘一筹。尔等同从冰湖中闯出,你就未觉察到冰湖又何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