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陌黎望着突而癫狂取走铁石圣心的石偷,不明所以。
她早前拾起铁石圣心,便想将其归还石偷。岂料石偷先杀将过来,让她还未来得及将其还与石偷。
铁石圣心乃是铁石生前留与石偷的唯一遗物,石偷如此反应稍是夸张,沈陌黎却也能理解其内心苦涩。回想不起自己的曾经,但沈陌黎有种感同身受,仿佛她的前世今生,经历过无数与在意人的生死离别。
红唇微动,沈陌黎最终未说一话。
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每个人都可能在世间经历一场与在意人的生死离别,死者已往,最痛苦的是仍活在世上之人。
活者如何将那份痛楚消化,将未来的路走得越来越辉煌,才是一个人真正要思考的问题。
石偷的痛,沈陌黎无法为其消减,那再多的话与石偷而言都是苍白。倒不如留与石偷独立的消化空间,让他在悲愤中解开痛楚,重得振奋……
约摸过了二三刻时间,一道以风汇聚的铁镣忽由石偷掌心飞出,圈绕住末甲手腕捆扎至紧,再在末甲手腕处隐去踪影。
石偷满目的通红随着慢慢解开的心念,重归了清澈。
看向略微震惊的末甲,石偷恶气十足的道:“我在你身上下了风束术,将你的性命捆入我的掌心。我师父的仇,你的一条贱命哪里抵得了?就这样让你丧命,着实便宜了你,我会把你牢牢捆在我掌心,随时听候我调遣。”
石偷愤恨道,他虽强压下心头怒恨,可不给末甲点教训,又觉得太对不起死去的铁石。
深仇宜解不宜结,可未道不能来点小折磨。石偷在报仇无果下,也同样不想便宜了末甲。
听完石偷的话,末甲轻叹口气道:“命是我欠下的,日后有机会,我定偿还你这笔命债。”
对于死在天雷劈电下的铁石,末甲心底有愧。虽是铁石先行动手袭击他们,但当初他不祭山峦,实则也能挡下铁石操纵袭来的诸铁球。
如果没有太过依赖于魔祭山峦,他在地狱画境内,也不至于残害那么多性命。
石偷不再多言,仅是静默的看着手里的铁石圣心,将其收入衣袂中。画岭危机千百,他想不负铁石厚望,闯出一番天地,必先走出面前的千难万险。
好在此时的邪尊率领诸画去防御魔祖势力来袭,画岭各地反倒没人把守,这让几人的逃脱更增加了可能。
仅是联想到末甲乃邪尊之子,石偷心底不免又起了嘀咕。这与末甲同行,不管末甲是否有意离开画岭,邪尊必然不会轻易放行,这无异于与虎谋皮,当中惊险非比寻常。
“你若真想赎罪,还是离我与沈姑娘远点罢。”石偷苦思几许,权衡利弊后终是想赶末甲离开。
躲闪的眼神,让沈陌黎猜到了其中的缘由。她若兰一笑,却不点破,仅是东拉西扯道:“他欠你命,怎好未做一事先行离开?我倒觉得几人同行未尝不好,遇了险难还能互相帮衬。”
谁也不喜自己活在别人的阴影里,而邪尊却是末甲最大的阴影。
早前沈陌黎祭用梦魄迷惑冰蚕的须臾空闲,在向末甲了解画岭状态时,末甲谈及邪尊时的躲避其词,已然让沈陌黎猜测到末甲对邪尊复杂的情绪。
如今石偷再如此说,她若点破,无疑是在末甲伤口上撒盐,让末甲更为难堪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