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这里,平康帝就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殷潋,道:“说吧!朕也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戕害齐贵妃?是因为她同你一样,都诞下皇子吗?”
对淑妃来说,最后一个能救她性命的救命稻草在眨眼之间却成为了能要她性命的白绫,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心底坚信的侥幸彻底崩塌。
如今,面对着质问自己的五皇子与皇上,她只觉得可笑至极,这些人,想要杀了她只管来就是,何必还要追着她问东问西?
于是,就看淑妃紧咬着牙关,扶着膝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满面的颓然与狼藉让她此时看上去当真是透着一股脆弱感,但,想到就是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却在背后坏事做尽,只会让人不寒而栗,绝对无法在对她生出半点怜悯之心。
淑妃放眼周围,将这些联合起来逼着她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般地步的人看的清清楚楚,然后,仰起头哈哈大笑两声后,这才一把擦掉脸上的试泪,满眼怨毒道:“都说自古无情帝王家,看来这句话不管是用到谁的身上,那都是适用的。这三年来的恩宠,三年来的尊荣,到最后却成了一张口中的利用,臣妾今天可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做帝王薄幸、权势无情了。”
平康帝听着淑妃充满怨恨的言词,微微勾了勾嘴角,笑道:“朕是否多情薄幸,都不是你这种女人能够揣测到的,淑妃啊,朕到现在才将你稍稍看的透彻些,知道吗?跟你往日里装出来的柔顺相比,你现在这幅模样才叫人看的顺眼、有骨气点儿,如果从一开始你就能聪明的展露出最真实的自己,兴许还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瞧瞧,丽贵妃这一点做的就比你好,她把自己的欲望清清楚楚的写在自己的脸上,言语举止虽然偶有莽撞,但仔细品味,却又不失可爱;这样的人,虽然有的时候让人恼火,但却不让人从心底深处厌恶。你啊,就是自以为聪明的做了许多画蛇添足的事,认为只有自己才是最聪慧的那一个,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你知不知道,当年有这种危险想法的那一刻,你就注定了在将来会成为那个最彻底的失败者。”
淑妃狞笑着:“皇上成功的利用了臣妾,让臣妾成为你手中最听话的那枚棋子,替您完成了你想要达成的事;如今皇上才是那个最大的胜利者,当然是说什么都行了。臣妾知道现在自己得了皇上的厌弃,皇上为了五皇子想要弃了臣妾,臣妾无话可说。来吧,要杀要剐,臣妾都受着,绝对不会再向你们求饶半句。”
丽贵妃被淑妃这幅‘英勇就义’的样子气笑了,上前就看着她,道:“淑妃这还是委屈上了?在知道自己不可能再用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去哄骗他人之后,就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丽贵妃,你也别得意,本宫今天的下场,就会是你将来的榜样!”左右她现在已经再无生还的可能,淑妃也不再在丽贵妃面前扮弱下去,“咱们的皇太女可是个厉害的角色,你看,短短不到三天的时间,就将齐贵妃被害一事调查的一清二楚,而且还设下这样的圈套,让你们所有人都站在了她那边,替她达到她想要的目的。现在看来,他们不愧是亲生的父女啊,在某些时候,冷酷起来、无情起来,还真是一模一样。”
丽贵妃脸色变了变,怒斥道:“淑妃,明明是你铸成大错,杀害无辜之人,现在还敢在这里肆意叫嚣?看来像你这样的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皇上,此等罪妇定要严惩才是。”
平康帝看了眼义愤填膺的丽贵妃,并不着急多说什么,而是将眼尾淡淡的扫向了殷璃,在注意到殷璃朝着淑妃走过去的刹那,嘴角勾出了淡淡的笑痕;看那样子,是打算再次放手,让殷璃来表现了。
而殷璃则是安静的走近到淑妃跟前,瞅着这个勉力支撑的女人,“就算娘娘你恶事做尽,但到最后,还是选择做一个普通的母亲不是吗?你不敢回答父皇与五皇子的问题,不就是担心自己如果说出来那些话,会影响六皇子吗?只是淑妃娘娘,站在这里的人哪个不是人精?纵然你选择闭口不言,该知道的,你永远都瞒不住;就比如说经过今天之事之后,你的家族将会承受怎样的一场劫难?朝堂上支持你的朝臣们,怕是也要四分五裂,恨不能彻底与你撇清干系;至于六皇子,其生母是一个如此歹毒的后妃,他这一生都要活在你带给他的阴影之下,至于你的野心,你对他的期望,都会化成一场空梦,这辈子都不会实现。多年来的筹谋算计,到最后变成了黄粱一梦,淑妃你明明自己都已经难保了,哪里还有的空闲心思在这里担心丽贵妃?难道你没看出来,在父皇的心里,自然是丽贵妃更为重要些。”
淑妃咬牙切齿的怒视着殷璃,冲着她大吼道:“你有什么只管冲着我来,何苦要去为难我的母家和六皇子?再说了,六皇子是龙子,皇上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去对付他;皇上,这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臣妾愿意以死谢罪,还请皇上能够善待六皇子,千万不要让他落入奸恶之人的手中。”
平康帝淡淡的瞥了眼淑妃,跟着就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养神,那副不予理睬的样子,算是给了淑妃最后一击。
“皇上,难道在你的心里,在厌恶了臣妾之后,连六皇子都一并要遗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