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璃掷地有声的话在畅音阁中隐隐炸响，好在伺候在这里的人都是可信之人，再加上外面有影子侍卫暗中守着，自然不会让人将他们的对话听了去。
尉迟敬以最快的时间将自己的心绪平复好，看向殷璃，问：“殿下手中掌握着他们二人什么把柄？”
殷璃笑着翻转着自己的手，抬起手臂，让灿烂的阳光通过指缝泄到自己的脸上，眯着眼睛，道：“前些时日，觉鸣山庄的庄主陆震庭曾用飞鸽传书给孤传来了一个消息，大致是在问朝廷中的军械这些年来是由何人掌管；孤在收到这消息的时候还纳闷，他一个江湖人士，怎么突然之间打听起朝廷军械这方面的事情了。好奇之下，孤就要人去查了查，这不查还不知道，一查真是吓了一大跳。原来在涣州境内，近一年来已经爆发了好几起比较恶劣的商业争斗，甚至还有了百姓参与争斗而导致死亡的人数。”
“涣州位于我大周东南方向，那里多水域、沼泽，丛林密布、山脉连绵，虽人烟稀少，但却因特殊的地理和气候的原因盛产草药，可以这么讲，我大周境内但凡是在市面上流通的药草有三分之二都是出自涣州；所以在那里活动的人当属药材商最多。你也知道，这觉鸣山庄号称江湖第一大庄，更是江湖第一大钱袋子；药材这门生意陆震庭在很早以前就盯上了，只是那个时候他急着扩充京城里的生意，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管；而如今，京城这边的生意他已经掌握了大半，自然是有了空去涣州折腾了。只是没想到，他的手刚伸到涣州就遭受到了几场颇为致命的压制，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这才选择飞鸽传书让孤在京城里给他探听他想知道的线索。”
尉迟敬立刻明白过来：“殿下口中刚说，近一年来涣州发生了数起恶性的商业争斗，可是指觉鸣山庄在那边闹出来的动静。”
殷璃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唇角，道：“陆震庭这个人孤很了解，此人是个非常有能耐的，说他雄韬伟略也是丝毫不过分。觉鸣山庄之所以能够稳坐江湖第一大山庄，可不仅仅只是因为他们有钱，你在东宫待了这两年，不管是通过孤还是通过陆遥应该也察觉到了陆震庭真正的可怕之处；他要不是个厉害的角色，孤又怎么可能会让他成为孤的助力。但是，孤最欣赏他的是他的识时务和自制力，这才是他身上最难得的。陆震庭虽然眼馋涣州的药材生意，可他并非是个莽夫，涣州发生的这些恶性争斗，绝对不是他故意挑起，更有意思的是，以觉鸣山庄的实力，竟然在涣州栽了跟头，你不觉得这里面有大问题吗？”
尉迟敬接过殷璃的话，道：“这问题就是出在京城，而且跟军械有关。”
殷璃点头，踱步到尉迟敬面前：“孤查到，近几年来，兵部照常给负责戍守京城的将士们发放军械物资，不管是记载还是账目都无一错漏，可是却有一个地方十分的有意思。那就是按照我朝兵部管理制度，在每年发放新的军械物资的时候，都会将往年的废旧的、废弃的军械物资进行回收，为的就是防止专属于朝廷里的军械流落到民间，落到歹人之手加之利用，伤了无辜的百姓。”
尉迟敬说：“兵部亲自督造的军械都是杀伤力极大的战斗性武器，这种武器若真流落到民间，的确是一件比较头疼的事。”说着，尉迟敬陡然一凛，“难道说在涣州跟觉鸣山庄交手的人手中拿着的正是兵部督造的军械？”
殷璃对着尉迟敬竖起了大拇指，“不错，这么快就联想到了，让觉鸣山庄吃了闷亏的就是一批战斗力彪悍的军械；这些军械虽然老旧，但在修复之后杀伤力依然惊人，有一箭可射数百米远的强弓劲弩，还有江南霹雳堂的火药；总之，现在有废旧军械流落民间，而且还在当地造成了不小的伤害，这件事若是捅出去，别说是涣州那一大串官员了，就连京城里恐怕都要被牵累不少。只是，任何事情的发生都会有一个始作俑者；而在孤的一番严查之后，所有的线索与苗头都指向了京城守备和京畿营。”
尉迟敬道：“殿下的意思是，是杨平之和蔡康瞒下了兵部的审核，悄悄地将本该上交的废旧军械交到了民间；他们这么做是为什么？难道他们不知，他们这么做了若是被人察觉，东窗事发，后果绝对不堪想象。”
殷璃双臂抱胸，仰起头，喃喃自语道：“是啊！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按理说，这两位将军在京城里的官职虽然不大，可却握有实权，这样的人不管是走到哪个衙门都要给上几分薄面的，有如此声望，何苦还要冒着抄家的风险去干这种危险的事？起初，孤也走进了死胡同，实在是想不明白。可是，在看见陆震庭写给孤的传信时，一切都豁然开朗了。”
“陆震庭为什么要涉足涣州的药材生意？还不是因为那里是个聚宝盆，连觉鸣山庄庄主都会动心的地方，他杨平之和蔡康难道就不会心动吗？涣州远离京城，当地的居民也是以少数民族居多，那样一个天高皇帝远且文化交流比较闭塞的地方，若是能够为自己所控，岂不是将那偌大的聚宝盆占为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