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大人客气,大人才是风姿不减当年,是孤学习的榜样。”
颜亮听见殷璃这么说,更是激动的嘴边的胡子一翘一翘,连连摇头摆手。
这时,殷璃将目光移到了站在颜亮身后的男子身上。
这人的相貌和尉迟敬有几分相似,尤其是这身形,从一侧看过去更是难以分辨,想必这个人就是尉迟家安排在兵部的人脉了。
注意到殷璃的眼神,颜亮也是机灵,赶紧将尉迟朗从身后拉了出来,同殷璃介绍道,“殿下,这位是我兵部监理尉迟大人,想必不用老臣多说,您也是认识的,毕竟这都是一家人嘛。”
殷璃笑笑,看向尉迟朗,开口时,语气中的亲近之感就能让身边的所有人察觉到,“阿敬在离开京城之前就同孤说过,他有位堂兄在兵部任职,这两年阿敬在京城里,有劳你在私底下多多照拂,孤应该早些去探望兄长才是。”
这一声‘兄长’被殷璃叫出来,立刻就让不少人看向尉迟朗的眼神变了几变;要知道,虽说尉迟家同东宫联姻,算得上是皇亲国戚,可是自古以来,天子、储君的亲戚可是出了名的多,但是在这众多的亲戚之中,又有几个能够真正被这些贵人放在眼里的?
而今,殷璃当众含了尉迟朗一声兄长,这算是给尉迟朗,乃至于整个尉迟家都添了脸面;别看现在尉迟朗只是一个小小的兵部监理,怕是从今天之后,这位大人的仕途将要平步青云了。
尉迟朗自然也看出皇太女这是在给他脸面,在感恩于心的同时,更是行事稳重道,“微臣不敢让殿下移步前来探望,殿下若是想见微臣,只管派人来通知一声,微臣便会即刻出现在殿下面前。”
“好,那我们就说好了,兄长有空可要常来东宫走动。阿敬从小就生活在边关,又是个喜欢活动的性格,东宫生活虽然奢华安逸,但对他来讲却是过于枯燥;兄长若是有空常来东宫和他说说话,想必阿敬也会十分开怀。孤,也会感到高兴的。”
“是,微臣定在以后多来东宫走动,探望殿下与二驸马。”
在跟尉迟朗又简单的寒暄了几声之后,殷璃就看向了站在百官之首但却纹丝不动的阮征。
眼下对于自己的这位亲外祖父,殷璃对他的感情颇为复杂。
她清楚的知道,母后生前十分敬重自己的这位父亲,不然也不会在弥留之际再三叮嘱她,将来要好好地照拂阮家。可是这些年来,外祖父对她的所作所为多少还是让她有些寒心,可以这么讲,若不是看在母后和舅舅的面子上,恐怕她与阮家的关系早就紧绷起来了。
而今,看着自己在这个世上少有的几位亲人,殷璃只能在心里发出一声轻叹,跟着,走过人群,来到阮征面前,先行了一个晚辈见面礼,“阿璃给外祖父问安,多年不见外祖父心中十分挂念,今日看见外祖父身体健朗,阿璃也是能安心不少了。”
阮征站在原地,腰背挺的又硬又直,生生让自己受了殷璃的行礼,然后,脸上挤出了满意的笑容,终于开了口,“这俗话道君臣有别,老臣身为臣子,又怎么能让储君向老臣行礼问安呢。”
殷璃笑着,“君臣有别不假,但阿璃亦是外祖父的亲外孙,外孙女给外祖父行礼也是人伦纲常,若是阿璃连这点做不到,那又怎配为我朝储君?!”
“哈哈哈哈——!你这孩子,就是礼数多,看来这些年你虽然住在东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这该学的东西却是一样都不落下;外祖父看着这样的你,也算是欣慰了。”
听着阮征畅快的笑声,围在周围的群臣们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多说什么;但,谁都能看的出来,此时眼前这位丞相大人是当真十分开怀的,瞧瞧他眉眼之间此刻流露出来的得意之色,简直是连遮掩都不做了。
站在一旁的阮初阳将父亲脸上的神情和周围不少人异样的眼神都看的一清二楚,表面上他虽然表情沉静,可这心里却是已经憋了不少的火气。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父亲这么做分明就是故意的。
故意让所有人都看见东宫储君向他行礼,故意叫阿璃主动说出先才的那番话;他这样的做法虽并无大的不妥,可是在这听政宫门前,他摆出这样的姿态,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若是有人将发生在这里的事传到皇上的耳中,怕是那本就有些忌惮他们阮家的天子心中要对他们更生不满。
这么简单的事,连他自己都能想到,为何父亲就看不到、想不到呢?还是说父亲一早就想到了,却完全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