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雪珊隐藏下心中的不甘与嫉妒,脸上的笑容也尽显亲和,这一幕若让什么事都不知的他人看见,定会误以为这大周朝的储君和公主关系一定十分和睦、姐妹情深。
但,若是知道一切真相的人瞅见了,便知这两位主子分明就是在众人面前佯装做戏,而且还是一个比一个能演的那种。
殷雪珊看着面前身着明黄色宫锦五爪飞龙长裙的殷璃,将掩在袖下的手稍稍的攥了攥,真真是将静柔谦和的姿态做到了最好。
面对殷璃的‘恭喜’声,她更是将柔弱娴静的姿态做到了近乎极致的完美,“多谢殿下,今日母妃得蒙盛宠,被封为我朝皇后,从此统摄后宫,执掌凤印,作为女儿自然是为她欢喜的;只是母妃也曾说过,父皇如此看重她,实在是叫她惶惶不安,生怕自己会有负父皇的重托,毕竟曾经这凤仪宫的主人可是殿下你的亲生母亲,先皇后贤惠仁德,怕是母妃拍马难及。”
殷璃笑着听见殷雪珊当着她的面提起母后,神色一如往昔,道:“母后仙逝多年,凤仪宫也空置多年,我朝乃泱泱大国,又怎能一直后宫无主呢?惠妃娘娘伺候在父皇的身边多年,又诞有皇子有功,这些年来她将这后宫打理得也算是井井有条,她坐上这个位置是迟早的事。二公主冰雪聪明,又是惠妃的长女,在惠妃觉得自己德行有亏、不堪重任的时候该是要好好劝解,让她放宽了心,稳稳地坐上她渴望已久的凤位。”
听见殷璃的这番话,殷雪珊就算是再老练持重,脸色也变了几变。
她先才还真是高估了她殷璃了,本以为这些年来,东宫独居的日子已经将她身上的刺和棱角磋磨了不少,没想到却并非如此;听听她这话里夹枪带棒的言词,可不就还是当初那个在她面前被她三言两语就能随便激怒的无脑之辈吗?
殷雪珊虽然在口角上被殷璃教训了一顿,可是心中却在这个时候升起喜色来;当初在知道殷煜被绑架的事跟殷璃有关的时候,她还担心她殷璃经过这些年的沉淀,开始变的不好对付,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她多余担心了。
面前的殷璃,依旧是曾经那个在她面前张牙舞爪的样子,这样的对手,又怎么可能会成为她的威胁?成为她的绊脚石?
所以,明明在殷璃这里吃了亏,殷雪珊心里却是十分欢喜得意。
只见她装作没听懂殷璃话中的挤兑似的,朝着站在殷璃身边的阮初阳打招呼:“给舅舅问安。”
阮初阳并不喜欢殷雪珊,但奈何人家有公主的身份,他也不能选择无视,只能绷着一张脸回礼道:“二公主安好。”
殷雪珊知道阮初阳偏疼殷璃,也知道阮初阳的能耐,其实在很早以前她就很像将阮初阳拉到自己的阵营里,只可惜阮初阳和已逝的先皇后阮乐临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而显皇后的死有跟自己的母妃有关系,所以她也清楚,在血海深仇面前,阮初阳是绝对不会站到她这一边的。
故而从那之后,殷雪珊就将自己的目标降低了些;就算是拉拢不了阮初阳,也不能让阮初阳太过讨厌她,不然以他这户部尚书的能耐和在朝堂上的声望,定会给自己找来不少麻烦。
所以,就算是看出阮初阳不愿意打理自己,殷雪珊也还是舔着笑脸同阮初阳说了几句话,最后在气氛快要尴尬的时候,她这才装作有事的离开。
阮初阳在应付过殷雪珊之后,就担心的看向殷璃:“你这个孩子,刚才我还夸你做事沉稳了些,没想到在殷雪珊面前你立刻就露出了自己的弊端和马脚。我知道你很讨厌她,更是厌恶极了阮清璇,但是你要知道,如今这对母女在后宫正是势大的时候,在当着她的面说阮清璇德行有亏,难道你就不怕这句话被一些好事者听见了,给你故意添堵?”
殷璃笑着看向担心自己的阮初阳,不回答反问道:“舅舅,你觉得刚才殷雪珊在离开的时候,她是开心呢?还是不开心呢?”
阮初阳看着殷璃的表情见她不似在故意岔开话题开玩笑,便认真回答着:“能看的出来,她今天是开心的。”
“是啊!她今天当然是开心的,尤其是在听了孤骂阮清璇的话之后,更是心中窃喜。”殷璃向阮初阳解释着:“孤同殷雪珊这些年来虽说交手不断,可是孤与她也是许久不见了,刚才她看见孤,第一眼就是在审视着孤、观察着孤,想要看一看现在的孤跟过去有什么不同;在这样的情况下,舅舅你觉得孤是将自己沉稳内敛的一面表现出来让她防备,还是让她以为孤始终都是当年那个愣头性子,只要她随便一击,孤就会成为她的手下败将?”
阮初阳立刻明白过来,“殿下你是故意的?”
殷璃轻轻地翘起嘴角,道:“自然是故意的,若不留下让她小瞧的把柄,她这条肥鱼又怎么可能会咬上钩呢?殷雪珊这个女人,可是要比她那个愚蠢的母亲聪明太多了,对付她,必须要花费些精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