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炷香的功夫,阮府的门房就匆匆来了书房通报,有京兆府衙的差役上门,领了府尹大人的命令,要请管家孙德上堂审问。
孙德在昨天看到康乐郡王的态度之后,就猜到自己可能会有这场大劫。是以,他才匆匆派人去解决了娇如玉的性命,还在一大早就规规矩矩的伺候在阮征的身边,以求能够得到庇佑。
而今,看这场劫难真的降临到自己的头上,孙德立时就慌了神,求救般的朝着阮征看过去,“老爷,老奴这些年忠心耿耿的跟随在您的身边,纵然是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看在老奴忠心一片的份上,还请老爷搭救老奴。”
阮征瞅着孙德将头磕的邦邦响,就示意门房进来将孙德扶了起来,同他道,“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阮府的管家,代表着我阮府的颜面,你要是就这样被轻而易举的带到府衙审问,阮府可丢不起这个人。”
这话隐隐带着训斥,可在孙德听来却是能救命的话,当即就露出欣喜的笑容,连声道,“老奴谢老爷的搭救之恩。”
“先别谢的太早,怎么帮你挡下这京兆府尹的人,还需让他们进来才知道。”说着,阮征就下令,让京兆府的衙役进了阮府。
派出来抓人的衙役都是经过薛海精心调教过的,最擅长的就是应付来头不小的官老爷。
眼下,看着站在面前位高权重的丞相大人,这开口说话的衙役倒也表现的落落大方,并不见丝毫的退怯,“丞相大人,我等奉府尹大人的命令,想请府中的孙德管家去一趟府衙,询问一些情况。”
此时,阮征坐在书桌后面,用一双洞若观火的眼睛看着面前的数名差役,古井无波的表情上连一点情绪都看不出来,只听他沉着声音,缓缓问着,“既然是要带我府中的人去问话,那自然是要问清楚你们这是要问什么话?阮府的事情很多,孙德虽说是个不堪中用的奴才,但毕竟是我身边使唤惯了的人,他若是被你们带走了,府中上下的事该交给谁去办?”
差役一听这话,就知道,眼前的丞相大人怕是要插手这件事。
好在在来之前,府尹大人同他说了一番话,不然,面对这当朝丞相的阻挠,他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且看那差役依然是满脸堆笑,进退有度道,“丞相大人放心,府尹大人请孙管家前往府衙,只要问清楚情况,就会立刻让孙管家回来。”
阮征看着眼前这还十分年轻但已然有点本事的小衙役,再次在心里发出阵阵冷笑;当初薛海被殷璃拉拢了之后,他就知道,这不是个好现象。薛海此人是个有能耐的,这从他在京城里混的如鱼得水就能瞧得出来;眼下,再亲眼目睹他亲自调教出来的伶俐下属,更是头疼的闭上了眼睛。
不禁想着,这些年,若是昭纯宫那边有殷璃的那点本事与手段,也不至于让他们的计划拖延到了今天都无法实现。
常年积压在心底的躁动和近段时间发生的各种状况,终于让阮征在这个时候露出了不耐的神情;这就好比像是一个一直以来都带着面具示人的人,突然之间,脸上的面具出现了裂痕,将要露出真容与人前。
负责跟阮征交流的差役很是会察言观色,在看见阮征隐隐抽动的嘴角时,就意识到情况不太好;但,他很清楚自己效忠的对象是谁,所以哪怕知道眼前的大人是个绝对不能招惹的主子,他也要必须完成大人交代下来的事。
于是,就看那差役朝着阮征躬身行礼,一举一动都十分有章法,“丞相大人,我家大人在属下来之前,曾对我等说过,他与康乐郡王调查犯官被毒杀一案,乃是皇上亲自下的口谕。如今,皇上十分重视这件案子,他就算是替君分忧,也要尽快将这件事查清楚上奏给皇上。丞相大人身为天子近臣,多年来受百官敬重爱戴,想必也是能够体谅我家大人的为人臣子之心,定会配合我家大人,尽快将这桩案子了解。”
阮征听到这话,猛睁开眼看向站在下面的差役,“还真是个胆大包天的,竟然敢拿皇上来威胁我?”
“丞相大人误会属下了,您就算是给属下一百个胆子,属下也不敢威胁您呐。”差役朝着阮征瞥了一眼,继续道:“属下只是实话实说,相信大人是绝对不会跟我们这些身份低微的衙差们一般见识。”
“哼!薛海将你们派来,还真是派的好啊。”
阮征不客气道,“牙尖嘴利、狡猾多端,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能教养出什么样的奴才。你们说自己是来请孙德去协助调查的,可是,有拿着铁链和枷锁来请人调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