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真的。”
殷雪珊给阮清璇打气道,“其实,儿臣觉得外祖父是太过瞻前顾后了,这才受到了殷璃的挟制,被父皇吓破了胆,才跑到我们面前讲了那些话。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寇,所有的胜利都是靠自己努力拼搏而来,哪有什么收敛之策?在儿臣看来,局势越是不甚明朗,越是需要努力挣扎拼斗才是唯一的出路。”
说完这些话,殷雪珊就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母后,因为她很清楚,她的这些话就是说出来给母后听的。
果然,沉浸在自艾自怨情绪之中的阮清璇终于在这个时候有了一点动静。
她本是暗淡的眼睛忽然一闪,眨眼之间就迸射出惊人的亮光,道,“没错,是输是赢没走到最后一步谁又能确定?本宫若是一个甘愿认命的人,就不会有今天。父亲终究是年纪大了,已经没有了当年的大胆与血性,本宫要是事事听他的,怕是这条命早就没了。”
殷雪珊面露喜色,赶紧接过阮清璇的话,“母后说的对,外祖父素来就是个老谋深算的人,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暗中相助着母后,虽说对我们母女有恩,可是他若真心,为何不甘愿正大光明的站在你身边支持你。若他早早这么做了,你也不必等了这么多年,才当上大周的皇后。由此可见,外祖父对待母后你也不见得有多少真心,他只是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有利可图,这才暂时跟你站在了一边,可一旦发现母后无用之后,他就会像当年对待先皇后那样对待你的。”
说到这里,殷雪珊就跪在了阮清璇面前,“母后,儿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还请母后不要动怒。”
阮清璇看着殷雪珊,“你说。”
殷雪珊道,“论出身,先皇后要比母后你来的尊贵,论智谋与性情,乃至于长相,先皇后在这世间都是难得一见的风华绝代般的人物。母后可还记得,在儿臣小的时候你抱着儿臣说的那些话?你说,在外祖父的心里,一直都是偏着心的,他更喜欢出身高贵的先皇后;试想,当年面对那般疼爱的女儿,外祖父都能说丢弃就能丢弃,何况是母后你呢?儿臣一直都觉得,外祖父不是一个足够信任的盟友,以前儿臣只是稍稍有些怀疑,可是到了几天,看到外祖父做的这些事情,儿臣心底的笃定就信了七八分了。母后,外祖父那边我们不能完全相信依靠,真正能够靠得住的人,只有我们自己。”
经历过当年的那些事,阮清璇最是清楚在她亲生父亲的心里,她们这些当女儿的,在他那个当父亲的心里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当年的阮乐临都不能让他动一丝丝的恻隐之心,何况是现在的她?
只是,以前的她还不愿意完全相信这些,总是天真的认为,经过多年的相处,哪怕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也该生出些情分来了,可现在看来,她的这个念头还真是十分危险。
正如雪儿所言,如果父亲真的真诚相助,又怎会不愿意站在明面上相助与她?因为只要有他这个当朝首辅站出来,不管是在前朝还是在后宫,她的生存环境绝对要比现在好很多;说到底,他对她还是藏了私。
既然如此,那她又何必事事听他的话?按照他的吩咐行事?
“雪儿,广源府的计划不能停,殷璃这个人实在是太狡猾,藏的太深了,她不是十分看重尉迟敬吗?若能让尉迟敬惨死在广源府,这对她的打击绝对是致命的。当年阮乐临死的时候,本宫可是清楚地记得,她那惶惶不安、痛苦绝望的可怜神情,本宫不介意对她再次唤醒这种感觉。没了尉迟敬,她就好比被斩断了左膀右臂,这不仅仅是精神上的创伤,怕是这身体也会支撑不住的。”
殷雪珊终于在这个时候露出了笑容,脆声答道,“母后放心,儿臣定会尽力。”
“接下来的时间,本宫怕是连这昭纯宫也踏不出一步,本宫将所有的事情交给你来办,你可千万不要辜负这份重托。”
“是,母后。”
殷雪珊欢喜的凑近到阮清璇的身边,眼珠子灵活的转动着,“母后,父皇那边你准备怎么交代?儿臣能看出来,父皇这次怕是真的动怒了。说起来这一切都怪儿臣,当初就不该让母后去收买崇德殿的人,这才被父皇察觉,牵累了母后。”
阮清璇摸了摸殷雪珊的头,道,“我是你的母亲,在这种时候怎么可能将你一个孩子推出去?你放心,既然现在你父皇怀疑这整件事都是我做的,那我就不会让你父皇知道你也参与其中。我们两人之中,有一个人站出来扛下这个罪名就已经够了。”
殷雪珊依偎进阮清璇的怀中,声音娇软柔弱,“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