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离谱吗?
后宫窥探皇权,这可是父皇最大的逆鳞。
“既然由孤替父皇上了早朝,那父皇呢?可是在崇德殿休息?”
魏公公道,“皇上一大早就亲自去了昭纯宫,至今都没有回来。不过殿下可放心,老奴让可信的人跟着,如果昭纯宫那边有动静,咱们会第一时间知道。”
殷璃含笑看了眼魏公公,道:“孤知公公这些年来对孤的相助与用心,只是父皇的性格我们都了解,孤不希望公公因为孤而受到连累,被父皇厌弃。”
魏公公道:“殿下可放心,皇上似乎知道老奴十分关心殿下,既然连皇上都不说破,我们又何必因为避嫌而故意疏远?”
殷璃一挑眉,诧异的看向魏公公,“你是说父皇知道我们在私底下暗中往来?”
魏公公的脸上露出敬重之意,道,“殿下,你不会到现在都以为这些年皇上当真什么都没察觉到吧,他可是一朝天子,什么样的手段诡计没见过?何况我们在他的眼皮底下做这些,又怎么可能真的能瞒得住他?”
殷璃不明白了,“既然父皇知道,那为何不治罪与你我?看看这次父皇对阮清璇的震怒,可想他是真的不允许这种事发生的,既是如此,那为何又对我们的行为默认下来?”
魏公公做出大胆的揣测,“或许是因为先皇后。”
“母后?”殷璃更是一头雾水的看向魏公公。
魏公公看着殷璃这张酷似先皇后的面孔,眼神里流露出对往事的追忆,“殿下有所不知,其实在皇上的心里,一直都有先皇后的位置,包括到现在,偶尔在言谈之间也会提起她。”
殷璃冷笑出声,“这种话孤是绝对不信的,当年孤虽然年幼,可已经记事。孤亲眼看见父皇有多宠爱阮清璇,又亲眼目睹父皇对母后的忽视与漠不关心;当年,若不是父皇这般对待母后,她也不会在最好的年华香消玉殒,徒留一腔悲愤难以咽下。有道是自古无情帝王家,父皇的冷漠与无情,孤可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过的。”
魏公公听着殷璃语气中的不屑与嘲讽,心里在挣扎了一番之后,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想法告知给眼前的孤寂少女。
“殿下,皇上固然当年有错,可是老奴是从小就伺候在皇上身边的人,对他的性情与喜好还是颇为了解的,您有所不知,皇上的心里是真的装先皇后的。只是,他身上背负的太多,也有太多的梦想需要他去实现,所以很多时候,他都是不得不为之,这其中的苦涩与艰辛,是一般人无法想象到的。”
殷璃哂笑着,道:“是啊,父皇是要成为千古一帝的人物,他渴望至高的权力,渴望巅峰的享受,他要让世间万民都匍匐在他的脚下,高声歌颂他的强大与尊荣。他心怀天下,能装的下世间所有的事,唯独在那颗心里没有对母后的怜悯与发自内心的疼爱和守护。女人对他来说,是生儿育女的机器,也像那摆在博古架上的摆件,心情好了,拿起来捧在手心里玩弄两下,心情不悦了,就会随意丢开,再也不理会。而孤的母后更为凄惨,父皇当年是为了什么而迎娶她,想必公公你也十分清楚,当他意识到母后的存在对他没用了之后,他就能眼也不眨的将其丢弃,根本不管那些曾经一起度过的岁月和情分。”
说到这里,殷璃就苦涩的笑出了声,“如果父皇真的如你所言,在他的心里有母后的位置,那他就不会将阮清璇迎入皇宫,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人骑在母后的头上,让她承受那般奇耻大辱。”
看着眼角隐隐泛红的殷璃,魏公公不敢再多说话。赶紧端来一杯茶水,送到殷璃面前,“殿下息怒,都怪老奴多嘴了,这才引得殿下动了这样一场怒火。喝口茶润润嗓子吧,殿下心中就算是有再多的愤恨与不平,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别让过去的那段岁月纠缠着你,这样到头来,还是会伤了你自己的身体。”
殷璃看着魏公公送上来的茶水,顺手接过。
只是,让她真正放下,这辈子都不可能。因为她很清楚,这些年来支撑着她在绝境之中活下来的信念是什么,如果此刻让她抛下这些信念,那么她怕是连明天都活不到。
但是这些话殷璃不方便讲给魏公公听,她很清楚,公公这些年来没少为她的事操心,如今年纪大了,她也不想让他再忧心下去。
所以,她对魏公公露出一个笑容,慢声道:“公公放心,孤现在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当年那个需要公公你费心来保护的无助小丫头;倒是公公你自己,伺候在父皇的身边,还是需要多多小心注意,若有什么事,只管派人来东宫寻孤,只要有孤在的一天,就算是父皇,也不能随意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