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阮清璇脸上的笑，平康帝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直到最后，俨然已冷如坚冰。
面对着这样的平康帝，阮清璇显然已经不再装下去，往日温顺柔弱的气息早就在决定坦白的那一刻消失殆尽，取而代之则是多年来压抑的嫉恨与怨怼，都在这个时候爆发出来。
“在皇上的心里，臣妾何曾真正被你正视过？不！或者可以这么说，皇上你的心是冷的，捂不热的，不管是当年的阮乐临还是现在的臣妾，都没有被你真真正正的放进过心里；我们，都是你手中的棋子，一个可以助你成为明君，可以让你称霸天下的棋子。阮乐临比我聪明，她将一切都看的很透彻，只有臣妾是傻的，傻兮兮的相信着你，天真的以为终于得到了一个心疼自己的人，可最后才发现，臣妾跟她阮乐临一样，都是在被皇上你利用完之后，随手抛弃的人。”
平康帝瞅着阮清璇这个女人在自己面前发疯，就像是重新认识了她，上下审视着，“朕也是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你也会有这样一面。”
“怎么？觉得臣妾这一面很新奇吗？”阮清璇道：“皇上，你现在看到的这一切，才是真正的臣妾，这些年，为了伺候你，为了迎合你，臣妾都快忘记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样了；你以为在你面前卑躬屈膝，小心翼翼的讨好你，真的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吗？臣妾告诉你，那种小意逢迎的感觉，那种看你眼色行事的滋味，臣妾早就受够了。”
平康帝攥紧了手指，神色却是平静的盯着阮清璇，“你刚才说，在朕的心里，乐临跟你一样，都是那个被抛弃的人；阮清璇，这句话你说错了，在朕的心里，乐临是妻子，而你，才是那个棋子，试问，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会一样？”
阮清璇的脸色陡然变白，眼睛睁大的看着他。
平康帝瞅着这样的阮清璇，继续神色平静道，“朕知道，朕对不起乐临，她的确很聪明，聪明到看透了朕的内心，成为那个比朕还要了解自己的人，当年的那件事是朕低估了你的毒辣，朕知道你费尽心思的想要往上爬，可朕没想到，你会趁着乐临生产，在那个时候对她下毒手。”
阮清璇呵呵笑了数声，“皇上这么说，可是在推卸责任？是了，你只有这样自欺欺人，才能面对此刻站在殿外的殷璃不是吗？若让她知道，她的父皇纵容着我伤害着她的母后，猜猜看，在这个世上，你会不会成为她最痛恨的人？”
“朕的女儿，不会像你这般无知，阮清璇，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你如此费尽心力想要得到自己渴望的，可到头来却是瞎折腾一场，你还不明白自己输在了哪里吗？不是你的手段不够狠，也不是你不够聪明，而是无论你如何折腾，你都是那个注定了会被人踩在脚底下的垫脚石。当年，你以为阿璃的储君之位真的是乐临求来的吗？没错，她是向朕开了口，可若朕不答应，她也是没办法的；但朕既然答应了，那自然是有深意的。”
说到这里，平康帝就稍稍凑近到阮清璇面前，看着她，继续道：“朕的江山，朕的一切，都要在朕百年之后交付给朕最喜爱的孩子，阮清璇，到了这一步，难道你还不知，在朕的诸多子女之中，朕最看重的，是谁吗？”
阮清璇失神一般的看着平康帝，像是不敢相信似的，不断地摇着头，“不可能，你是在欺骗我，这绝对不可能。你将殷璃丢在东宫里多年不闻不问，你不管她的生死，不管她过的如何，甚至还多次在群臣皆在的场合表现出对她的不喜，这一切，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说到这里，阮清璇就猛扑到平康帝面前，用力的抱着他的腿，否认着：“皇上，你告诉臣妾，臣妾想到的那个答案绝对是假的、错的对不对？你是不喜欢着殷璃的，你最喜欢的明明是臣妾的两个孩子。”
看着这样的阮清璇，平康帝笑了，“看来你还没傻到无可救药，阮清璇，你怎么不这样想，如果朕真的对阿璃不闻不问，以你的手段，阿璃怎么可能真的平安长到大？朕要是当真这般厌弃她，以朕的性格，又怎会让她真的稳坐东宫，并且纵容着她多年来都不曾露面？”
说完这些，平康帝就长叹一声气，微微仰起头，看着头顶的房梁，道：“朕对这个女儿，可是煞费了一番苦心的，要知道，不管是成为储君，还是成为将来这天下的主人，这条路注定了会是一条孤独寂寥的路，朕冷落她，是为了保护她，朕只有这么做才能在你和阮征的手中保住乐临与朕唯一的孩子。当然，朕也在看她的资质，看她有没有这个能耐承受住这一切，只要她能受得住，那么这大周的将来，就是她的。而事实上，她不愧是乐临的女儿，不愧是朕倾注了心血的孩子，她成长了，在艰难与考验之中倔强的成长着，看着她，朕就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看到了乐临的影子，朕在她的身上，瞅见了大周欣欣向荣的未来。阮清璇，朕是喜欢你生的那两个孩子，只是他们的富贵只能是皇子与公主，再无别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