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可是要去探望皇后娘娘?”
听见香莲的询问,殷雪珊捏起胸前的一缕黑发,慢慢的绕在自己的指尖上,“我们毕竟母女一场,她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其实也是为了本公主,于情于理,都该去看一看她。”
香莲有一丝犹豫,“可是皇上下令,不准任何人接近冷宫和废后的。”
“废后?”殷雪珊的眸子猛然凌冽起来,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香莲。
香莲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紧跪在地上求饶道,“公主息怒,奴婢并非是对皇后娘娘不敬,而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褫夺了娘娘的封号,还不许后宫诸人再尊称她皇后。奴婢知道公主与娘娘母女情深,可是为了公主,奴婢有些话还是要说的,眼下皇上正值震怒,公主万不可在这个时候忤逆皇上,就算是为了自己,也要暂时学会隐忍为好。”
看着跪在地上的香莲,殷雪珊瞅着铜镜中的自己,讽刺的哼笑了一声,“为了自己?你知不知道,本公主已经为了自己,出卖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啊?”香莲不明白的看向殷雪珊,“公主,奴婢听不明白你话里的意思。”
殷雪珊继续冷笑道:“是啊,有的时候看着你,真是觉得羡慕,心思单纯,性格干净,没有多大的野心,自然也不会有太大的欲望;你的不明白正是本公主这辈子最渴望的,可偏偏,本公主却是学不会。”
“公主……”
“好了,你起来吧,现在在本公主的身边,怕是也只有你一人是发自内心的对我好了;赶紧给本公主收拾收拾,两天了,该是时候去见见母后。你放心,父皇这个人是很让人捉摸不透的,虽说他下了命令,不准许任何人去探望母后,可若是这个时候本公主不去冷宫里走一趟,怕是才会寒了父皇的心,招来他的不喜。”
正如殷雪珊所言,香莲是个没有城府与心思的,在她看来,她家公主是极为聪明的,既然公主都这么说,那她照办便是。
就这样,在简单的梳洗过后,又草草的用了些膳食,殷雪珊就带着香莲去了这皇宫的最深处的一处宫殿——邀月宫。
听说这邀月宫以前还不是作为冷宫用途的,相反,在这里还曾住过一位十分得宠的妃子,只可惜这个妃子在无意之间冲撞了当时的天子,遭到了厌弃,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得到过盛宠,直至自己孤老至死在这邀月宫里,才被人发现了尸首。
从那之后,因邀月宫里惨死了后妃,再加上位置略显偏僻,甚少有人踏入,渐渐地就成为后宫不得宠的妃子或者是获罪的宫人居住的宫殿,时间久了,就被当成了冷宫。
殷雪珊虽然自幼就生活在这皇宫里,可却是第一次来到这邀月宫。
相较于位于大热位置的几座金碧华丽的宫阙,此处的邀月宫的确是要显得清冷许多,大红色的宫墙早已斑驳掉皮,墙壁上亦是爬满了绿汪汪的爬山虎,不光是墙角处还是小道上,都落满了枯枝败叶,地上的青苔也结了厚厚的一层,走在上面亦是要小心些,不然定会滑倒在地。
香莲胆子小,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邀月宫,看着眼前满眼的荒凉,她连推开宫门,走进去的勇气都没有。
只是胆怯的躲在殷雪珊的身后,小脸被吓的雪白,声若蚊蝇道:“公主,这里怎么跟咱们住的地方相差那么大?奴婢有些害怕,你说这里还是皇宫吗?”
相较于胆怯害怕的香莲,殷雪珊却是要显得冷静许多,“这里当然是皇宫里,你看前面,不是还有几个负责在这里值守的御林军嘛。”
听到公主这么一说,香莲赶紧抬头望过去,果然就看见几个略显瘦弱的御林军守卫守在这里,“看来这里真的是宫里啊,只是没想到这深宫里,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地方;真是要苦了皇后娘娘了,竟然要在这里受罪生活。”
殷雪珊神色平静道:“在外人看来,这皇宫金墙碧瓦,美轮美奂,可实则在这个地方,埋葬了多少的红颜枯骨,又暗藏了多少的凶险杀机;可是,知道这些又怎样呢?还是有许多人不知死活、前仆后继的往这里面冲,不是他们不怕死,而是控制不住心底的欲望和嫉妒,渴望成为那人上人,走到巅峰的顶端,去看一看那不一样的风景。”
香莲听着这番话,瞅了瞅鼻子,看向她:“公主,奴婢听你这些话,怎么觉得心里很难过呢?!”
殷雪珊含笑看向香莲,从袖中掏出一包银子交给她,道:“好了,这些话不过是本公主一时之间的有感而发而已,你随便听一听就可以了;去吧,将这些银子交给那两个御林军,就说本公主要进去探望母后,让他们行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