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在随着陆遥一起用了早膳之后,殷璃就与陆遥分头行动了。
一人去陆震庭那里询问有关于那位老大夫的情况,而另一人则是去了清秋阁;当然,不用说也知道,这个时候去清秋阁的人当然是殷璃了。
殷璃出现在清秋阁的时候,沈墨池正被晴云扶着坐起来用药,看他在将那么大一碗黑汤子尽数吞下之后,整张脸都苦的恨不能拧起来时,殷璃也觉得喉头发苦,好像那碗能吓死人的黑汤子是她自己喝下去的一般。
“这府中的大夫还真是会折腾人,有必要喝这么大一碗药吗?回头我去问问,让他将这药量控制一下;别以为别人真的什么都不懂,妄图在这上面动手脚。”
听到殷璃的声音,沈墨池依旧略显苍白的脸上立刻就绽放出了笑容,双眸惊喜的看向她:“殿下来了。”
说着,沈墨池就掀开盖在身上的锦被,欲下床向她请安;殷璃看见他的动作,一个箭步上前就将他扶住,道:“咱们之间不必有这些客套的虚礼,再说了,我现在已经不是东宫储君了,这种礼数不必了。”
沈墨池看着殷璃放在他胳膊上的手,嘴角勾出浅浅的笑痕:“既然殿下如此说,那我就遵从殿下的意思。只是殿下不可忘记自己尊贵的身份,就算你现在不是东宫储君,但你也是当朝的嫡公主,有关于这个尊号皇上可没有下旨昭告天下拿走。”
殷璃嘿嘿笑了两声,也算是将这个话题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一番沈墨池,关心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身体可还难受?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让你在这里好好养病,如果有哪里不适,你不必忍着,也不必瞒着大夫,只管说出来便好。觉鸣山庄上下,一定会尽全力帮你的。”
沈墨池微微垂着眸子,将殷璃的话听的清明,“觉鸣山庄会尽全力帮我,那殿下你?你会尽全力帮助我吗?”
“这还用问吗?我当然会第一个尽全力帮你的;别忘了,咱们可是旧相识,我殷璃不是那种薄情寡性的人。”
沈墨池闪烁的眸子一暗,道:“是啊!我早就该知道的,你不是薄情寡性的人,是我一直以来都看不清楚,也想不明白,这才被小人利用,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了你;至今,追悔莫及。”
殷璃看见沈墨池这样子,就知道他这是又想起过去了,明白他这个病不能过于伤怀,于是出声宽慰:“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你怎么还记得呢?墨池,你知道吗?很多事情我都忘记了,所以,你也要学着忘记;因为只有忘怀,才能让日子过的轻松些,让自己过的轻松些。”
“不!我不想忘记!有关于你的一切,我都不想忘记!”
沈墨池的情绪突然就激动起来,“三年前,我以为你真的薨逝了,那个时候我一心想要陪着你一起走,是父亲和母亲拼了命的拦下了我,让我苟延残喘着;只是,虽然为了二老我没有再选择轻生,可是我知道,我的心已经死了,我就是一个只会喘气的行尸走肉,为了身边的亲人慢慢的熬日子。那段岁月,对我来说时时刻刻都是煎熬,而在这段煎熬里,唯一能够让我撑下去的勇气来源,就是同你在东宫里的那几年时光。”
“虽然,那段时光算不上有多么美好,可是,却对好比要溺亡的我来讲,是能让我唯一可以能呼吸下去的存在。我想着你对我的好,你对我的情意,还有每次被我伤害之后,露出来的难过伤心的表情,我都又自责又愧疚;恨不能用自己的一切去换取时间能够重来,让我有机会可以再弥补你。曾经,我真的以为只有到死了,才能满足我这个愿望,可没想到老天垂怜,让我在有生之年再看见你。殿下,过去种种都是我的错,是我轻信了她人之言,是我伤害了你。我就是个糊涂鬼,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不记得,还被小人利用反而伤害了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难怪连老天都看不惯这样的我再活着,所以才叫我得上了这种病,就是为了惩罚我的过错,让我以这副病躯来赎罪。”
殷璃拧着眉,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沈墨池的口中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