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云宽解着还是介意了这件事的公子,道:“公子,依奴才看,殿下这几日没来见你,可能是被你那天激动的情绪给吓着了;不瞒公子,其实奴才当时也被你吓着了,更何况是殿下她呢?而且,就算是殿下人没来,可是你看,她的礼物却是源源不断的送来,足见殿下的人还是搁在公子你的身上,挂念着公子你呀!”
沈墨池重复着晴云的话,“吓着她了?难道当日,我真的那么失态吗?”
晴云叹了声气,道:“公子,不是奴才说你,当日你情绪激动,隐隐动怒,实在是有些不太妥当。你要知道,现在殿下的身边可不像以前那样,只有你一个人啊;旁的不说,就说这三年来,只有三驸马一人陪伴在殿下身侧,日积月累,情意当然是早早就生出来了;况且你也看的分明,这三驸马的那张脸哪个女子碰见了会不喜欢?面对这样的情况,你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性为之,不然,想要重新得回殿下的心,可就难上加难了。而且,公子也不能忘了宫中的那位交代给你的任务啊,咱们来到这觉鸣山庄,最终的目的是要将殿下重新带回东宫的。”
沈墨池的脑海中浮现出陆遥的身影,本是凄哀的神情里,渐渐地裹起了一层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嫉妒,“当日,我并非是想要真的同她生气,我只是听她话中的意思是想要同我说明白,划清楚界限,我就着急了;晴云,你是知道的,我从来都不在乎她是不是储君,不在乎她的身份是什么,在知道当初在太液池救我的人其实是她的时候,我就日夜盼着能跟她重逢的一天。我想要陪伴在她的身边,好好补偿她,我知道她重情,我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将所有的一切都给她;可是她现在却要离我越来越远,我只要一想到这里,我就害怕极了。当时脑子一片混乱,这才情绪激动对她发了一通火;现在想想,我也是后悔无比的。”
“公子,奴才都知道,知道你是太在乎殿下了;放心吧,殿下一定也是理解公子的,不然,又怎会送来这些礼物呢?”
晴云扶着沈墨池朝着清秋阁外面走去,“殿下,你听奴才说,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心思,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怎样将这心思达成。眼下我们在这山庄中住着,他们是不可能将生病的你撵走的,如此,咱们就可以来一招近水楼台先得月;奴才相信,只要殿下心里还挂着你,想要重新挽回殿下的心,那就不难。”
沈墨池听着晴云为自己的规划,点了点头,也算是自我安慰道:“没错,只要她心里有我,我就能让自己慢慢重回到当初在她心中的份量;民间生活虽然逍遥,可是,她终究不是属于这里的,她应该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坐拥天下才是她的宿命。只是……”
晴云看向自家公子:“只是什么?”
沈墨池略带歉意道:“只是,我们这么做会不会有些太对不起陆遥了?当初在东宫的时候,我虽然同此人没有过多的接触,可是也知道他这个人心眼并不坏,从来都没有仗着武功高来招惹过我;而今,亦是收留生病的我住在这山庄里,还让大夫拿来名贵的药材医治我的病,如此情意,要我将来如何偿还?何况,我现在做的这些事也就相当于是在跟他抢人,是不是有些太小人了?”
“我的公子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心里挂念着别人?”晴云叹了声气,道:“奴才虽然还未经历过所谓的情爱,但是也知道,在这感情里,人人都是自私的;你不会真的以为三驸马在这段感情中,就是一个宽宏大量的君子?公子你有所不知,前两日我们住在这清秋阁里,可是处处受人挟制与监视的。”
说着,晴云就将当初说给殷璃听的那些话,也一字不落的讲给了公子听,看着公子露出错愕的神情,总结道:“公子你看,如果这三驸马真如你所言的那般光明磊落,那他会嘴上应承着殿下与我们,私底下又要人约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吗?他这分明就是表面上做成一幅宽容大度的样子,实际上却是处处小心提防着我们,生怕公子你趁他不被,钻了空子,将殿下从他的手中抢走了。瞧!这就是身处在感情之中的人做出来的最正常的举动,他三驸马能够做得,难道咱们就不能做吗?公子,你可不能再有这么傻、这么天真的念头了,你好好想想这三年来,自己过的是怎样痛苦的日子,难道将来你还想要继续过这样的生活吗?奴才虽然不懂情爱,可是却知道,对于喜欢的人一定要牢牢地抓住,在爱情里,本身就是掠夺,哪里有傻兮兮的去成全别人,委屈自己的人呢?”
不能做傻兮兮成全别人,委屈自己的人——
这句话,当晴云说出口的那一刻,就深深地震撼着沈墨池,他的性子本来就是不争不抢,淡然如水;就连在当初,误以为殷雪珊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时,他都是一副只要听她的话,去做她安排来的事便可;那时的他,傻傻的以为这就是喜欢一个人,而殷雪珊事实上也没有教他什么叫做‘爱’。
如今,晴云的言词就像是打开了他有关于情爱的大门,让他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变的自私,会变的想要去掠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