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辘辘往前行去,走了许久,终于在一处偏僻的小宅子前停了下来。
车夫把人从车上接下,笑道:“这宅子略小了些,附近采买也不方便,但胜在幽静,且主子每日会派人送来日用等物,您不必担心。”
女子微微一笑:“多谢你家主人。”
车夫这才发现,眼前女子的眼眶仿佛红红的,似是哭过一般。
车夫有点慌:“裴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方才丧礼上的那个人……
女子却轻轻擦了擦眼角,笑道:“无事,风大迷了眼睛而已。还有,先生莫不是忘了,这世上已经没有裴先生了么?”
车夫笑笑:“是,在下口误了。那,就请姑娘暂时先在这里安顿吧。”
裴仪点点头,回头向来时路望了望,转头大步走了进去。
……
卿家。
卿颐的事最终还是惊动了卿麟,卿麟派人来把他给抬回去的。
在灵堂,大夫来了之后,很快就把卿颐弄醒了,但是一路抬回卿家,卿颐却只是瞪着眼睛,一句话都不说。
秦月见状,只是不住地叹气,卿麟在屋中走来走去。
最后,还是秦月张嘴劝了卿颐一句,谁料卿颐却因此暴怒了:“仪妹早已出宫,你们为何不告诉我!她病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人都死了,我才上门!我连她最后一面也没有见,你们让我怎么对得起她?!”
秦月被怼的无话可说,只是不住叹气。
卿麟急了:“与你说了又有什么用,她是罪臣之女,你当真以为还能跟她再成亲不成?!”
“那也不能让她就这么孤苦伶仃地死!”
卿颐说着,忽然跳下床去,径直往外冲。
卿麟一把拉住:“你干什么去?!”
“去给仪妹守灵!”
“你疯了!”卿麟铁钳一般的手臂,一下子就把卿颐摔了个趔趄,“那学堂是萧家的,你是觉得不够,上杆子给萧家送把柄去?”
卿颐这会儿已经有点癫狂之状,高声嚷着“我不管”,还要往外冲。
卿麟直接叫了两个护卫进来,一左一右把他给叉下去了。
“好好看着老六,不许他踏出家门一步!”
卿颐很快就被护卫带了下去,没了声息,夫妻两个人这才喘了口气。
卿麟叹道:“一步错,步步错,早知道如此,当年就不该让他跟那个裴家姑娘相识。”
秦月幽幽劝:“谁能料想的到后来事?当年他和那裴姑娘,也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
“如今人也没了,以后他就可以彻底死心了。”
秦月皱起眉头:“可是,人死了,咱们不让他去送最后一程,是不是有点太……”
卿麟也紧紧拧起眉头:“残忍?那也比全家遭殃的好。今天他这么一闹,萧家能不知道他们的渊源?若是在这上面做文章,让皇上知道我们跟裴家还有牵扯,以后还不知道埋下什么祸根!”
秦月脸色一白,张了张嘴,只是叹了口气,也没再说别的什么。
“对了,恪儿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卿麟忽然问。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秦月脸色更加白了。
卿麟吓一跳,连忙催促她说。
秦月摇摇头:“外面的姑娘,没有查到他跟谁有来往,想来不是,倒是咱们自己家里,近来他似乎跟一个人走的很近……”
卿麟看她神情,就觉得有点不妙:“莫不是……”
秦月点头:“就是亲亲身边的那个……惜夏。”
这下卿麟的脸色也变了,变得严肃又带点紧张。
半晌,他捏起拳头,在桌上重重捶了一拳:“这小兔崽子,跟谁不好,偏偏是跟她!”
秦月连忙道:“这也是怪我,早点把她打发出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只可惜亲亲那丫头离不开她,我说了两次,她都不肯,只好慢慢来……我想着先把怜秋放到她身边去,再慢慢把惜夏换下来,谁知道这就……”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这可是关系身家性命的大事,早该早早撵她出去!”他语气十分气愤,但是说了几句,又转了调子,“不过小丫头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离不开也正常,倒也不能因为这事,让咱家小丫头受苦……”
秦月跟着道:“是这个理,所以你先别着急,这事有没有定论,我还没个准消息,咱们再查查看。不过,不管是不是她,她都不能再留了,我会尽快找个由头把她撵出去的。”
卿麟点头:“对,一定要尽快!若不然,咱们两家都会被这个丫鬟给害死的……谁能想到,她竟然是……”
秦月摇头示意,卿麟便立刻闭嘴,没再说下去了。
……
萧家。
午饭前,下了一场雨,天气凉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