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卿亲亲是丐帮的大红人,车夫哪敢真的教训,只好等她坐稳之后,用最快的速度赶往目的地。
今年的琴艺大会设在东湖边,也就是上次卿亲亲冒充卿卿佳人跟书友见面的那个东湖。
卿亲亲前世的时候学琴学的晚,到她长大的时候,每年一度的琴艺大会已经成了官方举办的活动了,既规矩板正,又毫无生趣。
此时的琴艺大会还是各家琴行艺馆共同出资举办的,虽然也是一年一办,但才刚办了几年,自有一股勃勃生机的意味,参赛的人身份也各不相同,只要有本事,基本上不看家世身份,只凭琴艺取得名额。
所以,像卿亲亲这种让卿麟托关系获得的参赛资格,反而更让人看不起些。
琴艺大会每年除了会吸引许多附庸风雅的达官贵人之外,也会吸引很多百姓围观,今年想必是为了能让更多的百姓参与一睹这场盛会,所以特意设在了东湖边。
那里地势开阔,旁边还有一座小山,场子大了,能进的观众就更多,不能花钱进场的普通百姓,也可以到湖边山上一睹为快。
设想的挺好,就是苦了卿亲亲,她从城郊一路跑到东湖要好几个时辰,中间甚至都跑饿了,不得不停下来吃了一顿饭,又继续赶路。
饶是如此,卿亲亲心里也清楚,今天只怕是要迟到了。
不过没关系,她要的就是迟早,早早到了,就太中规中矩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琴艺大会预定申时中开始,刚过未时,湖岸边就已经围满了人。
承接此次主办的是京城第一的雅乐琴行,雅乐琴行的罗大掌柜为人圆滑,八面玲珑,既是此次场地的设计者,也是琴艺大会开始时的主持人,此刻罗大掌柜正带着人检查着场地内外围的帷帐,确保琴艺大会到时候顺利举行。
跟所有的盛会一样,琴艺大会的观众们,也是分等级的,最尊贵的客人当然要有最尊贵的待遇,因是在湖边空旷地,现盖房子肯定是来不及了,罗大掌柜便吩咐人在会场舞台之前分列了十多个帷帐,作为尊贵观众的“雅间”。
雅间之外,是正常的露天的客桌,再之外,就是一圈巨大的帷幔,把整个场地跟外面隔开。不能进场的观众,就只好在外面听个声音了。
不过这也不要紧,饶是内外有别,琴艺大会也养活了不少小商小贩,今天一整天,东湖岸边游人如织,做小生意的人可都赚翻了。
而琴艺大会养活的,不仅仅是普通的小商小贩,还有京城的各大盘口。
因为传说今年琴师会到场收徒的缘故,今年琴艺大会的盘口格外热闹,各大赌庄都开了无数大小盘,所有专业的业余的赌徒,都在等着今天琴艺大会最终胜利者的揭晓。
当然有有门路的,直接就把盘口开在了琴艺大会的门口。
萧宝儿在坐车赶来的路上,听了一路这样的讨论。
“今年的琴艺大会,可真是格外热闹啊。”碧桃兴奋地说着。“人们都在讨论,究竟谁会获得琴师的青睐,做琴师的入室弟子!”
萧宝儿端正坐在车里,怀里抱着皇帝赐下的古筝,面色凝重。
“只是这么传说而已,琴师究竟会不会来,究竟会不会收徒,收徒又有什么标准,谁也不知道。”
碧桃一时语塞,却又忍不住安慰萧宝儿:“大小姐放心,去年您就是皇上钦点的京城贵女第一,今年您也一定会拔得头筹的。您都是第一了,那琴师不选您,还能选别人吗?”
锦衣也道:“琴师脾气古怪,为人不羁,但若此消息是假的,他必然会生气辟谣,没有辟谣,那便是真的。”
萧宝儿轻轻舒了口气,越发抱紧了怀里的琴。
这些天来她勤学苦练,但事到临头,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琴师的名头,她自学琴开始,就一直如雷贯耳。
她的琴,师从教坊司第一琴官落红,落红是教坊司第一,琴艺自可想而知,但落红心中却有一执念,多少年来念念不忘,那就是拜传说中的琴师为师,学习琴艺。
琴师的传说太多了,萧宝儿都记不清听落红说过多少。
有人说他能以琴声御飞鸟,有人说他能以琴声绝江河,还有人说他孤身一人披星戴月奔赴战场,以一人一琴之力退百万精兵。
但这些都是传说,琴师行踪诡秘,居无定所,见过他真容的人少之又少。
后来的这些年,关于琴师的传言越发神乎其神。
有人说他是个年逾百岁的老者,自前朝起就已经琴艺大成,徒子徒孙满天下。也有人说其实他是个年轻人的样子,许多年也没有变化,猜测他已经学会了驻颜之术,可长生不老。
还有人说,琴师未知男女,可男可女,时男时女……
萧宝儿对这些都不关心,她只是在落红的耳濡目染下,对琴师的琴艺极其倾心。也想青出于蓝,拜琴师为师,一偿落红今生未能达成的宿愿。
不多时,马车到达了琴艺大会的门口。
主办方早已安排好人清道,饶是如此,大会门口还是挤着很多人。
萧宝儿戴好帷帽准备下车,忽然从车窗瞥见旁边不远处许多人都围在一起。
“他们那是做什么?”
“那是今年琴艺大会参赛者的名单。”锦衣回答道,“围在那里的多是赌徒,他们在研究最终是哪个人能获胜,好下注。”
萧宝儿微微皱眉:“这盘口都开到大门口了么?”
碧桃道:“大小姐不必与这些屁民见识,我们大小姐夺得第一,与他们有什么干系?尽是一群嚼碎嘴的下贱货色……”